从她那一句“从第一句外貌描述开始删除吧”听起来,她的能力效果应该是可以回朔的;毕竟能够删除,就能够重写,能够恢复……可是林三酒没有任何办法,让那女人心甘情愿地恢复她的眼睛。
手掌下的喉咙和声带依然在微微震颤,林三酒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在嘲笑她,挑衅她,还是在一刻不停地继续删除她——考虑到对方是一个连真正自我意识也没有的人格,大概是最后一个吧。
正因为对方连个真人也不是,林三酒甚至不能晓之以理,或威逼利诱,她不可能在这个女人形成的战场上,对抗枭西厄斯的意志。
……不,她说过的,世界上没有绝境。
直到自己真正死去的那一刻,林三酒不相信绝境。
她勐地抬起了头——为了不让地面上的女人看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在一片结实的、厚厚的,什么也不存在的黑暗里,她张开了嘴巴;意识力立刻涌进了林三酒自己的嘴里,在黑洞洞的口腔与喉舌里,寻找着最简单的形状和动作。
双唇微微分开,舌头根部上提,声带在出声与不出声的边缘上轻轻一震;嘴唇嘬起,就像是要亲吻一样,舌尖从上颚边缘,靠近上排牙齿的末端上,往下一滑,声带再次一震。
……可以!
林三酒此时浑身再一次颤抖起来,却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了。
不管这个办法最终是否能起作用,都是她此刻唯一一个能做的事了,而且必须马上去做,在手掌下声带震动停止之前,她必须要试一试。
声带本身不是问题;她真正恐惧的是,声带的停止,或许也就意味着那女人能力的关闭。
真奇怪,在眼下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里,林三酒脑海中浮现起来的,却是在遥遥的多年以前,她、季山青和清久留一起,被大巫女抓去做仆人的日子。大巫女那时更看不上她的意识力,每天都要她锻炼意识力的周转、扭曲,要她把意识力盘成一个复杂商标的样子,来提升灵活度。
林三酒早就知道,不是大巫女的话,她活不过这场战斗最初的一两分钟——不仅仅是因为刚才大巫女在紧急关头重新把她推回了光罩下。
……很好,对方依然在说话。
她的意识力像气流一样,轻轻地滑进了那女人的嘴巴里。同时,林三酒解除了对听力的阻隔——四周尖厉的风声呼啸,登时就全数涌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林三酒还没听见完整字词的时候,意识力就分开了那女人的嘴唇,抬起了她的舌尖,将前半条舌头拱了起来。
那女人猝不及防之下,想要说的字没有成型,声带却依然出于惯性微微一震,于是林三酒听见了那一声——“un”。
手掌下的声带马上停止了震动。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吗?不,那她脑子也太快了,更有可能只是一时吃惊而停下说话罢了。
更多的意识力立刻顺着那女人的喉咙往下流去,找到了对方的声带;不给她一个关上能力的机会,留在外面的意识力将那女人的嘴唇嘬了起来——口腔内的意识力,拉着她的舌尖,在上颚边缘的地方,轻轻往下一滑。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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