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僧伦从北门出城,带十名士兵,赶三辆马车,车上装载成箱的铜钱、棉衣等物,走大路,直奔官兵营地。
上次失利之后,官兵退营十余里,占据更有利的地势,再不敢随意围城,虽然易于守卫,兵力也因此愈显稀疏,许多地段只有草草设立的营栅,没有士兵把守。
孟僧伦远远望去,忍不住叹息一声,觉得吴王太过小心,今日若是全军参战,而且四面攻击,必能袭破敌营,创立大功,震慑天下群雄。
可他得到的命令不是觇视敌情,而是“犒赏”敌军刚到不久的援兵,且必须走北城。
前方迎来一队骑兵,孟僧伦停下,高声道:“我乃吴王信使,欲见贵军统帅,烦为引路。”
骑兵没有停止,跑来将信使团团包围,仔细检查车上物品,问道:“这是什么?贿赂吗?”
孟僧伦笑道:“诸位想要,可以拿一些。”
“嘿,棉衣我们不缺,铜钱太沉,我们不爱。”
“哈哈,冀州人当然不缺棉衣,外来者或许正需要,铜钱太沉是因为众多,给远来的客兵人手一枚,权当个彩头吧。”
骑兵军官脸色微变,斥道:“胡说什么?哪来的外来者、客兵?”
“烦请带路,两军至少还让信使往来吧?”
军官哼了一声,带头跑在前面,手下士兵押送信使一行人奔往营地。
冀州兵力大都调往东边,北方营里人不多,个个戒备,看到城中信使,都露出奇怪的目光。
孟僧伦心里咯噔一声。
王铁眉是冀州统帅,当然不会留在北营等候信使,也不会特意跑一趟,孟僧伦等人在帐中等候多时,终于来了一人。
孟僧伦认得此人是王铁眉的幕僚,名叫孙雅鹿,于是拱手笑道:“我不过是来给客兵送些过冬之物,怎敢劳动孙参军亲来?”
孙雅鹿带面微笑,上前道:“冀州兵远道而来,的确是客,可吴王怎么突然想起待客之道,特意派孟将军送礼?”
“远来都是客,孙参军不要误会,这份礼物是吴王送给新到客人的,不是冀州旧客。”
孙雅鹿面露困惑,“哪来的新客?孟将军在说些什么?”
孟僧伦轻叹一声,就这个时候最难,吴王猜测援兵只可能是两路之一,让他随机应变,选择一路诈出真相,可他现在只看出冀州将士神色有异,问不出任何线索,只能瞎蒙一次。
“是我口误,对我们来说是新客到来,对新客来说却是旧主还乡,大将军来回奔波,必缺衣钱,吴王献此薄礼,以表寸心,别无它意。”
孙雅鹿大笑,伸手拍拍孟僧伦的肩膀,显得亲昵,“孟将军真爱开玩笑,大将军远在汉州,我们的确想请,但是一直没请来。你们倒好,连‘薄礼’都提前送来了。好吧,我代大将军收下,等大将军来了,转送于他,只怕到时候棉衣无用,只有铜钱还能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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