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的贺荣部比较仗义,贺荣平山声称,只需邺城一句话,十万骑兵数日内就能南下,任凭调遣。”
孙雅鹿说完了,看一眼欢颜郡主,见无补充,退立一边。
张释虞道:“事已至此,邺城士民当同舟共济,以度难关。徐公子也别推辞,你既然住在冀州界内,就是冀州之人,危急之时,应当出一份力。”
徐础拱手道:“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就别谦逊了,大家都知道你神机妙算,曾经用在冀州军身上,这回帮我们用到敌人身上吧。”
“好啊,可是……需要我做什么?”
张释虞微一皱眉,“明摆着嘛,请你参议一下,看邺城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重新赢得天下诸州。”
徐础想了一会,“世子需尽快登基。”
张释虞眉头皱得更紧,“这就是你想出的主意?如果需要奉承话,我会另找他人。”
“这是我的真心话。邺城能够联合诸州军平乱,所恃者有二,一是贺荣部以为后援,二是各家皆有扩张之意。但这两者也是软肋,贺荣部只可为纸上强援,不可真的动用……”
张释虞打断道:“这话可不对,十万骑兵呢,干嘛不用?”
欢颜郡主道:“听徐公子说完。”
张释虞笑了笑,没再插话。
徐础继续道:“各家皆愿向外扩张,自然也要防备别家扩入自家地盘。所以荆州军一退,淮州军也退,两州都对江东和东都怀有野心,怕对方抢先。而淮州军既然撤兵,冀州军也只能尽快班师,以免南边之忧。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之谓也。曹神洗计已得逞,无人可破。”
张释虞没忍住,“说完了?还不知道是谁的计,甚至是不是计尚属未知,没准汉州之乱只是意外,荆州军庸人自扰,坏了平乱之事。”
“即便此前无人设计,荆州军一退,西京降世军也会将之变成计策。”
“等冀州将士安全退回,邺城自然无忧,问题是联军一破,再难聚合,诸州又将各自为政。”张释虞将话题引回原处。
“所以世子需尽快登基称帝,趁诸州混乱之际,先下手夺得正统之位,然后再图号令天下。”
“就像徐公子占据思过谷那样?”张释虞笑问道,“范门弟子可一直没承认徐公子的‘正统’。”
“但他们也没有另推‘正统’。”
张释虞嘿嘿两声,虽然称帝的人是他,他却不能表现得太着急,需要听欢颜郡主的意见。
欢颜郡主道:“此时称帝,虽得正统,却也会惹来诸州猜忌,如何应对?”
“称帝之后,必须拉拢到淮州,只要得到盛家的支持,则帝位可稳。”
张释虞道:“先不说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称帝,晋城的强援不应该是贺荣部吗?为什么要拉拢淮州?”
“贺荣部有不臣之心,可借其力狐假虎威,不可引至身边。淮州靠近冀州,互为犄角,盛家野心不著,凭此两点,乃是最适合的盟友,世子便是将天下之半让与盛家,也要将其争取过来。”
“天下之半?”张释虞边笑边摇头,“可能是我想太得多,我隐约觉得,徐公子似乎特别不喜欢贺荣部,不会是因为我妹妹吧?”
徐础拒绝回答。
欢颜郡主起身,“就是这样,世子与我这就去见老太后,商议登基之事,之后是北托贺荣,还是南引盛家,再议。”
“两王在外,登基不可操之过急……”张释虞显得很为难。
“两王尚未出城,一同到老太后面前商议就是。”欢颜郡主当先出屋。
张释清随后,转身向徐础告辞,眨下眼睛,以示感谢。
孙雅鹿没有跟出去,“徐公子这算是为邺城出谋划策吗?”
徐础摇摇头,“这都是欢颜心中早有的想法,我说出来不过是为自保。请孙先生谅解,邺城风雨飘摇,我无意为之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