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时风起身道:“咱们边走边聊?好不容易与徐公子见面,我有满腹的话要说。”
“我也正要聆听高见,以洗浊耳。”
两人出帐上马,守在僻静之地,给将士让路。
郭时风感慨道:“梁王也是真不容易,虽然占据东都,但是洛州多半已落于他人之手,梁军难以征兵,也无处收集粮草,四周群雄环伺,个个不怀好意。群雄之所以迟迟还未动手,无非是彼此忌惮,而且有冀州军前车之鉴,多少有些胆怯。”
“的确很难。”
“我在江东听说这边的情况,一直劝宁王与梁王结盟。我说,诸州之雄各有家世渊源,根基尚浅者,无非宁王、梁王两家,若能合力,正好横贯东西,切割天下,睥睨诸州,若各自为战,先亡后亡而已。”
“郭兄所言极是。”
“宁王多疑,尤其是对外人,总以为我有私心——我的确有私心,但是如果对宁王无益的话,我绝不会将这份私心显露出来。”
“宁王虽然多疑,但是心胸广大,乃是可劝之人。”
郭时风笑道:“徐公子看人总是很准,没错,宁王观察多时,终于认同我的建议,于是——就这样了。”
郭时风伸手指向正陆续出营的将士,好像千军万马都是他凭空变化出来的。
徐础早已不敢说自己“看人准”,尤其是对宁抱关,他的错误可谓极大,但是对郭时风与马维,他从未觉得自己出过错,“三家要如何分配冀州?”
“我现在不该说……无谓了,已经到这一步。其实简单,梁王放弃东都,迁至邺城,占据冀州,盛家入主东都,整个洛州也归他们。宁王这边出力最少,所以要求也最低,只求盛家专心经营淮、洛,不要派兵渡江,干扰宁王平定吴州。”
“郭兄为何不劝说盛家直接进攻邺城,而要借兵给梁王?”
“盛家人,怎么说呢,比较在意名声,邺城有太皇太后,如今又有了皇帝,盛家不愿担弑君之罪,所以——徐公子认得盛家人吗?”
徐础摇摇头。
“将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一群人,哪怕全天下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要他们自以为隐藏得住,那就是谁都没看见。所以盛家借兵,但是要打梁军旗号,他们也不要邺城,而要东都这座空城。”
“也可能是因为盛家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好随时能与邺城和解。”
“哈哈,徐公子终于开始了,咱们先行一段路,休息时再论。”
郭时风叫来随从,命他们去前方准备,然后与徐础骑马上路,疾驰超越行军的将士,十余里之后,在一座亭子前勒马。
郭时风的随从刚刚准备好一小桌酒菜,两人入亭而坐,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将士从路上经过。
“梁军行进不快,咱们多坐一会,今天还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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