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瞻微微一惊,他听说过刺驾的传闻,只是没想到会亲耳听徐础说出来,“刺驾、改姓、称王、夺谷……怪不得徐公子不相信大义,在你身上,从来就没有过大义。”
徐础笑了笑,无心争辩,仰面躺下,喃喃道:“还得再等等。”
于瞻产生不久的一点好感,再次荡然无存,哼了一声,转身出帐,不愿与此人共处一室,军营里不能随意行走,他宁愿站在门口,或者与同行的邺城士兵挤在一起。
徐础不知不觉入睡,半夜被一阵饥饿唤醒,帐中没有食物,他只能咽咽口水,后悔白天与郭时风交谈时,只顾着喝酒,没多吃点食物。
于瞻仍没回来,徐础一时睡不着,仰面发呆,思过谷“修行”对他最大的影响就是学会了“再等等”,心中一点也不着急,无论前景如何,都要等时机到来,才能实现。
外面有人咳了一声,“徐公子?”
“请进。”徐础挺身坐起。
有人掀帘进来,大概是觉得黑暗,转过身去,从外面要来一盏灯笼,重新进来。
帐篷里一下子变得明亮,徐础不太适应,过了一会才看清来者,颇为意外,“乔先生!”
来者正是乔之素,将灯笼放在地上,坐在对面于瞻的铺位上,点点头,好一会才道:“是我。”
“这真是意外之喜。”徐础笑道。
乔之素轻叹一声,“我已在梁王帐下担任幕僚。”
“恭喜。”徐础没有追问。
“我只为保住性命。”
“理解。”
“而且邺城也非久居之地。张氏昏庸已久,非一日能改,皇帝太年轻,虽有夺权之雄心,却从未显露过人之处,说实话,当初劝徐公子共同对付湘东王,非我本意,只为讨主上欢心。”
“所以我也没有接受。”徐础笑道,已经猜出乔之素的来意。
“湘东王与济北王叔侄二人,直到现在也没认清形势,还以为身份不变、地位仍存,迄今发生的一切变故都是意外,只要他们稍微努力一些,天下自然还归张氏所有。”
“两王确非中兴之主。”
“欢颜郡主……唉,可惜她只是个郡主。”
“嗯。”
乔之素沉默一会,突然抬起头,“邺城没有希望,徐公子想必看得清清楚楚。”
“我从未对邺城心存希望。”
“既然如此,徐公子为何要为邺城做说客?有人说徐公子是为还情报恩,我却不这么觉得,我以为徐公子必有更深的原因。”
徐础的确是为还情,但他现在不想透露,笑道:“知我者,乔先生也。邺城固然难成大事,但不该亡于当下。”
乔之素点点头,“劝人先要取信,取信之法莫过于结交。徐公子所欲劝者,乃是王者,本来就难,以敌方使者身份来劝,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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