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多说话,让我听个声。”
老兵摇头,与其他士兵闲聊,慢慢地惧意尽去,开始谈起琐碎的小事:过冬的粮食够不够、衣物是否充足、自家的妻儿吃得太多、谁家的儿子在娶妻却拿不出三斗粮食当聘礼……
徐础边走边听,恍然在与一群乡民夜间闲逛。
四娃子不认路,打心里不愿意走进陌生区域,不知不觉间又绕回官府,接连三次之后,老兵道:“四娃子,你还是心不静,怎么总往回走?这么久了,咱们还有一大片地方没去过呢。”
“我不是故意的,走着走着就回来了,没准蚩尤头就埋在衙门里。”
四娃子随口一说,徐础却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于是停下脚步,长长地嗯了一声。
老兵马上道:“真是这里?”
徐础不答,盯着衙门左瞧右看,好一会才道:“这里是桑城正中心吗?”
“是啊。”老兵答道,与一众兵卒的脸色都变了。
绝大多数官府衙门都位于城池中间,徐础却不提起,点点头,好像刚刚发现这件事实。
四娃子后退几步,将徐础让到最前面,小声道:“每次走到这里,我都有腿软的感觉,算不算心动?”
徐础又点下头,还是不说话,只是观看,想要多等一会再让兵卒进府里挖坑,能挖到什么算什么,哪怕是一块石头、一截木头也行。
结果没等他开口,府里先传出一声惨叫。
十几名兵卒提心吊胆地等候多时,被这一声惨叫击中要害,无不魂飞魄散,当场坐倒十人,剩下数人不是胆子更大,而是被吓得僵住了。
徐础尤其意外,但是马上明白过来几分,“咱们晚了一步,蚩尤头再度发威。”说罢迈步就往府里跑去。
兵卒受到鼓舞,爬起来追赶,但是保持一段距离,不敢超过徐础。
庭院里,巩凡的兵卒正与另三位天王的人对峙,惨叫声是一名小头目发出来的,他是巩凡的亲侄子,骤见叔父的头颅,惊呼出声。
杜勾三手举头颅,正说到一半,见到徐础跑来,改口道:“巩老哥不信鬼神,惨遭报应,不信你们问他!”
徐础停在庭院中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再看一眼站在官厅门口的三位天王与巩凡头颅,叹了口气,说道:“巩老哥实在不该让我寻找蚩尤头。”
庭院里人不少,却是鸦雀无声,几支火把照出的光在风中摇曳,更添阴森之意,就连明知怎么回事的三位天王,心里也有一点嘀咕。
徐础原地转了一圈,“古神发怒,此城不宜久留,当立刻撤离,返回汉州。”
前面的话都没事,最后四个字却惹怒了杜勾三,“小子,你凭什么做主?巩老哥死了,城里的降世军归我们三人,什么时候离开、要去哪里,由我们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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