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刚从昌言之那里得到消息,就有士兵过来传唤,奚牧守要见他。
议事厅里挤满了人,多是奚傥带来的随从以及将领,楼碍及其部下被挤到一角,已没有插话的余地。
徐础被带到奚傥面前。
奚傥四十多岁,虽是武将装扮,容貌却颇为儒雅,坐在椅子上,手里仍握着马鞭,正与一名部将小声交谈,瞥了一眼徐础,继续交谈,说完之后才挺身道:“你是徐础?”
徐础拱手道:“正是,奚牧守不记得我了?”
“咱们见过面?”
“应该是六七年前,奚牧守与中军将军楼硬会面时,我也在场。”
奚傥与楼硬曾是好友,在东都时经常见面,长长地哦了一声,“那时你还小吧。”
“嗯,而且当时在场的楼家子弟很多,难怪奚牧守对我没有印象。”
奚傥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当年最默默无闻的楼家子孙,却惹出最大的麻烦。”奚傥看向一边的楼碍,“这是你们楼家的事务,平西将军就这么听之任之,一句话也不说吗?”
楼碍道:“上有兄长,我不敢擅自作主。”
“嘿。硬胖子连自己都管不了,这次在单于营中,我见到他了,他与那个所谓的梁王马维一同去的,又胖了些,谄媚功夫也日见增加,可我不明白,马维朝夕难保,硬胖子为何非要吊在这样一棵垂死之树上?”
奚傥停顿片刻,看一眼楼碍,“你们楼家人都很古怪。”又向徐础道:“但是最古怪的人是你,楼础,还是徐础?”
“徐础。”
“嘿,连姓都改了,但是与我无关。单于很是想念阁下,待会你就上路,我派人送你去往秦州。”
“单于很快就将进入汉州,何必舍近求远,将我送去秦州?”
“因为单于不等人,在哪里拜见单于,不由你决定。”
徐础拱手笑道:“任凭牧守安排就是。”
奚傥多看徐础几眼,“传闻你伶牙俐齿,专擅蛊惑人心,怎么当我的面却没有话说?”
“先有可劝之人,才有可劝之言,奚牧守心意已定,令我无从进言。”
“哈哈。”奚傥向楼碍道:“听见没有,平西将军就是因为心意不坚,破绽百出,才会上他的当。”
楼碍道:“我不是被劝服,而是自己做出的决断。牧守大人,我仍然以为……”
“闭嘴!”奚傥喝道。
奚傥初入汉时,根基不稳,对楼碍礼让三分,从单于那里回来之后,形势却已大不相同,他不仅有贺荣大军做后盾,还带来投靠他的汉州群雄,要兵有兵,要将有将,对楼碍已不像从前那样忌惮。
楼碍的部下都露出愤懑之色。
奚傥全不在意,“群雄拜见单于,益州甘招不肯亲至,只派去一名使者,已经惹怒单于,明春必要攻占益州。单于说了,‘来见我者,待之以礼,我去见者,必加以刀兵’,甘招这个蜀王,当不了多久。褒斜道里的益州军,乃是贺荣军的囊中之物,绝不能在汉州给他们开口子,至于汉州境内的其他益州军,也要一一捕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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