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在床前那张椅子上坐下,伸手把她额头上的汗轻轻抹去。
她那张小脸一直皱着眉,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淡淡灯光的笼罩下,她整个脸苍白的好像一尊瓷娃娃,给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前,直至外面的晨光无声的淌进来。
宋绵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沈肆略显疲惫的脸,可那双眼睛依旧幽深。
她像是过了很冗长的一夜,疼痛感明显的在拉扯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怀疑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脑子还记得疼痛的时候是贺宁陪着她,后来她就没有了什么意识。
宋绵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时间翻不出声音。
下一刻她的身体一僵,被沈肆拽着合入他的怀抱,严丝合缝。
隔着病号服的布料,触及到她身体的脆弱,仿佛顷刻间就可以被揉碎似的。
“还疼吗?”沈肆似乎也是压抑了半晌,嗓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显得有些嘶哑。短暂的三个字,像是带着分量似的,落在地上。
宋绵身体不可抑止的轻颤,连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疼。”
骨折有多疼,只有骨折过的人才懂。
沈肆当她全是因为这份疼痛,而在他跟前表现的十分脆弱。
可让宋绵觉得脆弱的更是那一份恐惧。
这在她睡梦中,伴随着疼痛更加的清晰。
这份情绪的脆弱在触及到沈肆身上直接的温度之后,便蔓延开来。
昨晚她从二楼跳下去,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直接跳进了泳池。到了泳池才发现,里面不过是穿着个西装的假人。是许梧白试探她的手段。
可在那之前,担心沈肆因为在水中而昏迷甚至死亡的恐惧却是真真切切的,让她身体直接冰凉。
宋绵哭了起来,伴着低低的抽泣声,身体一下一下的抖动着。
沈肆捧着她的脸,替她擦拭眼泪。
一张小脸因为哭泣,显得更加苍白。
宋绵的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她想去触碰沈肆的脸,垂了垂眼眸,那双手终究没有伸出去。
“怎么回事?”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沈肆这才问起。
昨晚他接到贺宁的电话,贺宁也完全不清楚宋绵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当时直接接到了宋绵的电话,电话里听着声音十分痛苦,立刻按照她说的医院赶过来了。这期间她也问过方可,发现方可人已经到了拍摄地,压根和宋绵不在一起。
宋绵不醒,沈肆也无从问起。
直到现在,沈肆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绵不说话,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有几颗滚烫的砸在沈肆的手背。
她抬手去抱他,沈肆注意到了她手上被划伤的口子。
下一瞬,宋绵叫脸蛋贴在他胸膛前,好像要完全确定,沈肆是真的完好无损。
沈肆不忍再问,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的意图,声音也柔了几分,说,“先吃点东西,其他的晚点再说。”
“沈肆……”她指尖揪住了沈肆的衬衫面料。
那衬衫面料已经有些皱,可见是过来陪她,有段时间没有换上干净的。
她不知道是因为心跳太急,还是内心正在经历极限拉扯,嘴唇颤抖,发出的声音也有些颤音,眼泪忍不住的还是往下掉。声音自胸腔传出来,恍惚不真实,“沈肆,我嫁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