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雪牛哥!”
一个小娃子嘴里欢呼着。
小家伙是豁唇,就是俗称兔唇的那种,上嘴唇有个大豁子,一直裂到鼻子下面,所以说话有点漏风,音不准。
李铁牛抱起那个七八岁的娃子,使劲往空中抛了几下:
“哈哈,兔子,这是给你们的鞭炮,管够放!”
那几个娃娃呼啦一下,就围住地上的那个提包,拉开拉链,然后就是一阵惊呼,里面满满登登的,都是各种鞭炮。
从最小的小洋鞭,到大个儿的麻雷子,应有尽有。
“雪牛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那个被称作兔子的小娃子,被李铁牛举着,急得直蹬腿儿。
而小老四则一本正经地开始数落李铁牛:“铁牛哥,你给人家取外号,多不礼貌呀!”
李铁牛把小娃子放到地上,抓抓后脑勺:“大伙从小就这么叫,俺都不知道他叫啥名,兔子,你叫啥名字?”
那个豁唇的小家伙头也不抬:“雪牛哥,俺也不知道,你还是问院长吧。”
这话听得刘青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敬老院怎么也不如家里啊。
这时候,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也终于来到跟前,嘴里乐呵呵地跟李铁牛打着招呼。
一个留着山羊胡儿的瘦老头,抓起李铁牛的胳膊:
“铁牛啊,昨晚上吃饺子,大伙还念叨你呢,说是你要在这,一准不够吃。”
“王爷爷,这是给大伙带来的槽子糕。”李铁牛又打开一个提包,里面除了一瓶瓶的碧水大曲,就是一包包的点心。
还有几包奶糖,李铁牛掏出来,扔给孩子们。
敬老院里的孩子,平时都养成规矩,吃东西不抢,都一起平分。
李铁牛又兴冲冲地拿起一袋点心:“张爷爷呢,这是他最喜欢吃的长白糕,又甜又软乎!”
“唉……老张夏天的时候走啦。”王爷爷叹了一口气。
李铁牛手里的长白糕,吧嗒一下掉在地上,一起吧嗒吧嗒落下来的,还有他的两行眼泪疙瘩。
刘青山上去拍拍他的肩膀:“铁牛,给孩子们发压岁钱,给爷爷奶奶发红包吧。”
李铁牛用袖子抹抹眼睛,然后就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红包,一个个里面都鼓鼓囊囊的,不管老少,挨个发。
豁唇的男娃子好奇地打开红纸包,然后嘴里就发出一声惊呼,纸包里面,躺着好几张大团结。
数了数,一共是十张,那就是一百块啊。
其他人也都连忙打开,全都是一百块的红包。
整个敬老院,老老小小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两千多块就出去啦!
“铁牛啊,这钱太多啦,大伙不能收,还得留着你娶媳妇呢。”
一个满头银发,腮帮瘪瘪的老太太,颤巍巍地凑到李铁牛身旁,把手里的红包还回来。
“李奶奶,您这是干啥?收着啊!”
李铁牛连连摆手说道。
其他人一见,也都开始退红包,连那些小娃子,也都如此,虽然他们的眼睛里,都带着不舍。
这下反倒把李铁牛给搞得手忙脚乱,两个大巴掌在半空乱舞,大声嚷嚷道:“收着,都收着,俺有钱,俺现在有钱了。”
正闹哄着呢,猛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爷爷奶奶还有弟弟妹妹们,你们都收着吧,铁牛哥真有钱,好几万呢!”
帮腔的是小老四。
“铁牛,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那位李奶奶昏黄的老眼盯着李铁牛:这娃儿不会是做了什么歹事吧?
李铁牛一把将刘青山拉到面前:“俺的钱,都是跟小师兄做生意赚的。”
刘青山也就笑呵呵地使劲点头:“各位爷爷奶奶,弟弟妹妹,这是铁牛的一点心意,大伙就都收着吧。”
那些老老小小的这才信了,都乐呵呵地把钱收起来,看向刘青山兄妹几个的目光,都十分的和善。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能领着铁牛发财的,当然也是好人,也值得感谢。
李铁牛也长出一口气,然后又汇报了一个好消息:“爷爷奶奶,俺路过县里的时候,把县剧团也请来了,晚上给大伙唱二人转!”
这下子,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激动坏了: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啊。
还是王爷爷比较理智,诧异地问道:“铁牛啊,这大过年的,剧团不放假啊?”
李铁牛咧着大嘴,使劲拍拍胸脯:“放假也能请来,俺直接给团长五百块钱,叫他招人,大伙都放心,俺有钱。”
刘青山也见过不少炫富的,但是向李铁牛这么炫的,他不仅欢迎,而且心里还多了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