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坐在餐桌边吃着葡萄的闫东旭眼角挑了挑，正在厨房里做菜的李倩手里的锅铲顿了顿，轻叹一声。

少女轻快的脚步声来到门口，轻盈的身影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就进了门。

闫东旭目光瞥过去，看见她书包随手搭在肩上，一顶遮阳帽倒戴在头顶，帽檐遮住脑后的马尾辫。

身上的校服歪歪斜斜，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低领T恤包裹不住的两颗小苹果，正儿八经的校服，被她将两个衣角系在一起，硬是穿着不正经的味道来。

“呀？今天有葡萄呀？嘻嘻，太好了！我最喜欢吃葡萄了……”

闫玲玲一进门，一眼看见餐桌上水灵灵的葡萄，眼睛就是一亮，喜滋滋地跑过来，伸手就抓了几颗往小嘴里塞。

厨房里，李倩无奈抿嘴。

餐桌边，闫东旭嘴角微微抽了抽。

“咦？爸，你手上拿一根竹子干嘛？嘻嘻，你以为你是熊猫呀？这是你的晚餐吗？哈哈！”

闫玲玲忽然注意到闫东旭手里的细竹条，她思路清奇，立即找到笑点，笑得很开心。

闫东旭没笑，黑着脸淡淡地问她，“那张超市购物卡里还有多少钱？”

“啊？什么？”

闫玲玲一时没反应过来。

闫东旭神色不变，又问：“那几张餐券还剩几张？”

“啊？”

闫玲玲呆了，脸色渐渐发白，脸对着桌上的葡萄，眼睛却小心翼翼地转向闫东旭，两只脚已经在悄悄往后退。

“爸，你、你都知道了？”

小心翼翼的声音。

闻言，厨房里，李倩无奈轻叹，回身将厨房门关上，又将油烟机开到最大的一档，抽烟机隆隆的声音立时变得更大了。

餐厅。

闫东旭盯着一步步往后退，想溜的闫玲玲，又问：“购物卡里还有多少钱？”

“没、没了……”

闫玲玲脸色发白地答。

两只脚还在继续后退。

闫东旭咬了咬牙关，又问：“餐券还剩几张？”

“也、也没了……”

此时，她已经退了两米多。

闫东旭点点头，眼睛看向手里的细竹条，面无表情地说：“胆子很肥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熊猫？这是我的晚餐？过来！！”

本来平静的声音，“过来”两个字突然拔高声音，吓得脸色本就煞白的闫玲玲浑身一抖，尖叫一声，忽然掉头就往自己房间跑。

“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闫东旭霍然起身，咬牙切齿地追过去，边追边骂：“老子是熊猫？老子爱吃竹子？所以生了你这么个小熊猫是不是？我看想吃竹子的是你吧？你给老子站住！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两千块钱就被你这么糟蹋了，今天老子不给你长点记性，你还要上天……”

敏捷，属于少年人！

别看闫东旭气势汹汹，但论敏捷，闫玲玲甩他几条街，他追到一半，尖叫喊妈妈的闫玲玲就已经逃进她的小房间。

但，智慧属于成年人。

她砰一声摔上门之后，很快就发现房门又自己开了……

而这时候，闫东旭已经追进她房间。

“老子就猜到你回来要往房间里躲，所以提前把门锁上了保险，哼哼，锁不上吧？你躲啊！再躲啊！老子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怒气冲冲的斥骂声中，很快就加上了抽打的声音，以及闫玲玲惊叫痛呼求饶的声音。

“爸爸！爸爸……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妈妈！妈妈快来救我……妈妈快来救我呀……爸爸疯了，爸爸要打死我了……”

……

厨房里，隐隐听见女儿呼救声的李倩又叹息一声，一边继续炒菜，一边哼着闫玲玲进门时唱的那首《千千阙歌》。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