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侧身轻拍了一下手,一朵星云般熠熠生辉的烟雾便将两人送了上去。
进入天宫府,月锦书依次和他们介绍不同房间的不同价位以及特点,但两人对前面的几处房间均兴致缺缺。
最终她指向远处悬浮在半空中,唯一一座独栋的新月状府邸道:“二位,那便是我们天宫府最顶级的新月楼,不过一晚需要三千下品魔石。”
魔石不是问题,而她接下来的一番话则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若是玄武遗迹出现,从此楼可以直进入遗迹,比别人要快几步。”
“玄武遗迹?”
凤清韵脚步一顿,上古四兽已然身死,这地方的人怎么能确定即将出现的上古战场遗迹就是玄武身死的遗迹。
“没错。”然而月锦书并未解释,只是道,“预言说,玄武遗迹将于月圆之夜开。二位来得巧,按照城主之前的意思,遗迹开启的日子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她一番话说得凤清韵终于有了几分兴趣,不过最终那笔三千的魔石却是龙隐掏的。
毕竟他堂堂魔尊,也不能真靠软饭为生。
魔界的白天本就短暂,两人入住进那新月楼没多久,夜幕便降临了。
可外面的月亮圆倒是圆,小魔域内却迟迟没有其他动静。
凤清韵隔着窗看向外面的圆月,漂亮的眉毛逐渐蹙紧,然而他身后之人却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雕簪子。
无比珍贵的天山玉屑被他雕得洒了一桌子,风一吹,那些足以让并入膏肓之人痊愈的玉屑便全部飘到了窗外。
任谁来了看到这一幕恐怕都要喊一声暴殄天物,可凤清韵扭头看到这一幕后,注意力却落在了龙隐手下快要成型的簪子上——那簪子尾端隐约可见的是一朵桃花。
过于熟悉的模样让凤清韵眉心忍不住一跳。
……原来那簪子,他存了三百年才送出手,可刚到自己手里便被捏碎了。
心下陡然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情愫,但没等那情愫发酵,凤清韵便实在没忍住道:“……我不是桃花妖。”
龙隐手头一顿,看向他挑了挑眉:“那凤宫主开的到底是什么花?”
问灵植类的妖,尤其是花妖他开的是什么花,基本上相当于堂而皇之地耍流氓了。
可凤清韵却并未感到多少冒犯感,反而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这人前世濒死时明明问出来了他的原身,眼下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没有经历重生,自然也并不知道,三百年后,这簪子刚一送出就碎了一地。
若是知道,他还会如此认真的雕琢吗?
以及……礼物有很多,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簪子?
心中好似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凤清韵没有回答龙隐堪称耍流氓的问题,反而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问出了那个长久的猜测:“你是……龙窟中的龙神大人吗?”
龙隐闻言一顿,从半成型的簪子中抬眸道:“什么龙神?还大人,叫得这么缠绵,难不成凤宫主除了前夫还有情夫不成?”
凤清韵一噎:“……幻境中的事,你不记得了?”
“本座修的是无情道,自然免疫一切幻境。”龙隐眯了眯眼凑近道,“你在幻境中见到过本座?”
他凑的实在太近了,呼吸几乎缭绕在了凤清韵的耳根。
然而凤清韵听了他的回答后,却从心底升起了一股说不明白的失望,一时间也顾不上这暧昧到极致的距离了。
龙隐不是救他的龙,也不是前世和他死在一起的那个魔尊。
他的龙并不存在于现世,欠他的簪子也没有还给他。
又是他一人,孑然一身地寻找着真相。
“……我没见过你。”凤清韵再没了继续话题的意思,语气都黯淡了下去。
见他情绪明显低落,连话都不想说,龙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而后故作惊讶道:“只是幻境而已,你难不成爱上那什么龙神大人了?”
他无比熟稔地搭上那人的肩膀,凑过去在凤清韵耳边低声戏谑道:“不会吧,凤宫主,不会有渡劫期修士还能爱上幻境中的虚影吧?”
“……我并非渡劫时进的秘境。”凤清韵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没忍住反驳道,“祂也并非虚影。”
“哦——”龙隐故意拉长了声音,“本座只是随口一说,还不高兴了,就那么喜欢你的龙神大人啊?”
凤清韵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连他的调侃也懒得搭理,抬手掀开他的手,扭头继续看向窗外逐渐攀上红色的圆月。
然而龙隐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在渡劫之前就进了那幻境……也就是说,凤宫主一边倾慕你师兄,一边却对你的龙神大人念念不忘啊。”
凤清韵被他说得好像什么朝三暮四的风流客,手里攥着一个师兄,心里还想着情郎。
奈何凤清韵情绪低落,对这番话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凤宫主,你难道前世今生,每次凤冠霞帔嫁给你师兄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那个龙神大人吗?”
人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凤清韵听到这里却蓦然抬眸看向他:“我什么时候凤冠霞帔了?”
龙隐原本说得正得意,闻言一愣,回过神后心下猛地一跳,当场便意识到——遭了,说错话了。
“今世大婚与前世并无两样,我和慕寒阳穿的都是常规礼袍。”凤清韵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陛下是在哪个婚礼上,见过我凤冠霞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