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淡淡的笑着,也不催尤太医。
倒是甘太后,身子微微前倾,苍老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振奋来,一看就是极为期待尤太医宣布阮明姿不能生的那一幕的到来。
然而尤太医还在流着冷汗。
四皇子妃“哎呦”一声,捂着嘴,一副有些诧异的模样:“……尤太医这医术是宫里头出了名的,眼下这模样,别是……别是阮姑娘这身子出了大问题吧?”
婉清长公主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这般说?”
四皇子妃一副“我失言了”的愧疚模样,赶忙认错:“是我心急了,我太过担心阮姑娘这身体。毕竟,阮姑娘这马上就要嫁给小皇叔了,也是我们未来的小皇婶……”
尤太医这会儿如梦初醒般,赶紧收回了手,却是满头冷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阮姑娘身子只是稍稍有点弱,骨子还是很康健的?”
这样甘太后非得把他给撸了去不行!
那要是像甘太后吩咐的那般说?
可这种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把脉,但凡请另外一个太医来把脉,不就暴露了吗?
尤太医这额头冷汗越流越多。
甘太后一看尤太医这模样,也有些不耐,沉声道:“尤太医,阮明姿这身体,到底如何?”
尤太医咬了咬牙,只能用点话术了:“……阮姑娘这身子骨,先前大概是受过损,虽说眼下应该是好好将养着,但还是有些弱。等成了亲,怕是在子嗣上,有些……”
尤太医前面暗示阮明姿身子骨受过损,后面又是将将点出了子嗣,虽没有直说,但效果比直说还要好。
众人只当尤太医是不好直说阮明姿这子嗣有碍,倒也没多想,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皇子妃更是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怪不得!先前我劝阮姑娘早些生,阮姑娘只搪塞我……怪不得,这是知道自己不能生了啊!”
磐安郡王妃也以为阮明姿不能生,心下很是惋惜,听得四皇子妃这般说,打圆场道:“……四皇子妃,太医倒也没有说阮姑娘不能生。”
“郡王妃就是太宅心仁厚!”四皇子妃娇笑道,“尤太医的意思,那还不明显吗?……只是可怜了我们小皇叔。竟然娶了个不能生的王妃。”
甘太后难掩脸上笑意,瞥了白太后一眼。
白太后脸上依旧沉静清冷,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甘太后心下别提多得意了,她却又板起脸,看向阮明姿:“——你子嗣上有碍,怎么不早说?若是早说,说不得皇帝就不会替你跟丰亲王赐婚!”
阮明姿并不像甘太后想象的那样慌忙,她一脸纳闷的模样:“太后娘娘,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子嗣有碍?从来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过啊。”
甘太后冷笑一声,一拍椅子扶手:“大胆!你还在说谎!这般大的事,难道没有大夫告诉过你?!依哀家看,你就是胆大包天,欺上瞒下,故意隐瞒你不能生之事,蒙混过关,想害丰亲王嫡系断绝!”
阮明姿一低头,再抬头时,便已经梨花带雨:“太后娘娘,臣女敬您是长辈,您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毁臣女的清誉呢?尤太医甚至也没说臣女不能生,怎地到了太后娘娘口中,就成了臣女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