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只香囊,翻找半天,拿了一块小小的碎银子出来:“小姐,方才咱们买了好些东西堆在马车里,铜板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些碎银了,这块碎银应该差不多。”
马车中的少女显然也是不太在意这些的,她道了句“无妨”。
阮明姿却是一板一眼,她说了句“姑娘稍等”,拿着那碎银子蹬蹬蹬跑到了石板道一旁的一家酒楼,借了那边的戥子,称过之后,又捧着那角碎银子回来,笑着从袖里暗袋中摸出十三枚铜板来,递给晨雨:“这是找零。”
见晨雨跟车里的少女都错愕的说不出话来,阮明姿慢条斯理道:“我年纪虽小,却也懂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姑娘既然相信我与我做了交易,那我必不能辜负姑娘的信任。”
她将那角碎银放入袖袋中,将地上放着的那两只五花大捆的山鸡往马车那儿推了推:“钱货两讫,谢谢姑娘照顾生意~”
阮明姿摆了摆手,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晨雨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十三枚铜板,又看了看阮明姿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嘟囔了一句:“真傻……”
马车里的少女掀起一角车帘往外看去,笑道:“傻吗?……未必啊。”
……
阮明姿这会儿是真的开心,她原本身上只剩八十文钱,去掉十文车费钱,就只剩下七十文了。
眼下那两只山鸡一下子就让她的积蓄翻了倍。
这还是她来之前随手猎的,并没有费太大功夫。
万万想不到当年在进山考察时跟当地山民随手学的兴趣爱好,在她穿越后竟然成了重要的谋生手段。
这难道就是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手上有了银钱,也确定了能赚钱的法子,阮明姿这心下也就有底了,她包里还有一张灰兔皮,十一文钱卖了出去。处理完包袱里带来的东西,她便去盐商的铺子里花了十文钱买了些粗盐,她又多花了一文钱,卖家给她搭了一个小木罐子,还带了个盖子,小巧好看又实惠,装盐正合适。
紧接着阮明姿便又转去了瓷器铺子。
家里眼下用的都是她用竹子砍出成节做出来的器具,用久了容易发霉。阮明姿现下手上有了些余钱,便干脆花了十八文钱买了四个碗四个盘并两双筷子,用草绳捆好了一并包进了小包袱里。
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阮明姿最后手上只剩下方才卖山鸡得的那块碎银角子。
阮明姿虽说心疼,但也知道这钱该花的时候不能含糊,她捏着最后的银角子进了布庄。
这是一家稍有些偏僻的布庄,生意好似不太好,按照阮明姿这一路而来的细心观察,店面里陈列着的诸多布匹花样都有些陈旧了。
大概也因着着急脱手,掌柜给的价格都比较实惠。
阮明姿先前也去旁的几家布庄问过了价,心里自然清楚,掌柜给的这个价算是很靠谱了。
她挑了匹颜色稍嫩些的布,这布只剩下小半匹了,再加上一直放在外头展示得有些久,颜色稍稍暗了些,看着有些旧。也因此,掌柜给她折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价去,最后到手的价格十分实惠。
阮明姿对此很是满意,这布只不过风吹日晒展示久了,颜色有些黯淡,却也不妨事。
等回了榆原坡,再花些铜板请村子里会做衣裳的婶子帮着裁一下做出来,估摸着她跟阮明妍都能做出两身来,这样算下来的价格可比成衣便宜多了。
阮明姿抱着布匹出了布庄,街头有老妇人在那卖自个儿纳的葛布布鞋,阮明姿蹲下来细细看了,那布鞋鞋底针线纳得细细密密的,一看就结实得很,价格倒也适中,一双不过才十文钱。
像阮明妍那等小孩子的鞋,更是便宜,才六文钱。
阮明姿用一柞量着鞋底,大体选了两双,虽说灰扑扑的,但胜在耐穿好穿啊。
等阮明姿抱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走到县城外头约定好的上车地点时,她身上就只剩下三十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