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昨日谢兰亭就收到消息,程槐立违制调动巡防营兵将,提前将四神庙里外安排了个严严实实。
一开始他以为是程槐立怕死,想多找些人守卫。
可尹逢时却说:“守卫应该是在明处才能唬住贼人的,你看那老匹夫,将人都藏去暗处,这岂不是要搭台唱戏,瓮中捉鳖?”
谢兰亭觉得有道理,立马让人暗中查探。
巡防营那些人嘴严,原是打听不到什么,但春风楼里的好姐姐却有门路,得了消息来与他说,程槐立怀疑杀陆守淮的凶手与他也有仇怨,故而以身为饵,想为陆守淮报仇。
——这不巧了嘛,他也想知道杀害陆守淮的凶手是谁。
于是就拉着凤卿一起来了。
在场没有什么人知道内情,多是为着巴结程槐立、假意供奉来的,谢兰亭寻了好位置,离他们远远的。
“从这里能看见程槐立的斋房。”谢兰亭指了指,“那边的回廊、水池、假山还有楼梯,都藏了守卫。”
张知序扫了一眼:“这么怕死,何不让人假扮他坐去那轮辇上。”
“不知道。”谢兰亭寻思,“许是觉得凶手不好骗。”
打量了一圈这寺庙的布局,张知序突然道:“这地方妙。”
三层高的斋院,弯曲绕着五座神殿围成一个圆,只大门一处可供进出,只要凶手敢出现,就一定插翅难逃。
“对啊。”谢兰亭也反应过来了,轻轻拍手,“他这是打算请君入瓮。”
也不知那幕后黑手会不会上当。
张知序在心里盘了一圈可能会动手的人,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宁肃。
后者了然地拱手汇报:“陈大人这两日一直没有出门,吃了三个肘子两只鸡和一碗豆腐汤。今早还让含笑蒸了包子。”
谢兰亭震惊:“吃这么多?”
张知序抿唇:“你懂什么,她胃口好。”
“胃口再好也不能……好的,能。”说出去的话在张二公子的眼神里打了个弯,谢兰亭唏嘘,“哪有你这般溺爱的。”
张知序轻哼,不打算理会他,只吩咐宁肃让人两个时辰汇报一次,且登记在册,好在谢兰亭再怀疑陈宝香的时候作个证据。
吉时已至。
裴如珩替自己舅舅捧着陆守淮的牌位,自正殿之外往里走。
前头的婢女洒着大把的纸钱,四周的奴仆一步一叩首,后面更是跟了门下的一批官员兵将,哭得肝肠寸断余音袅袅。
围观的百姓群情激愤,被护卫们拦着也在扔东西唾骂:“呸,不要脸的东西!”
“欺压百姓也敢供来这里,老天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你。”
骂声隔得远远的,都传不过来就被哭声掩盖。
程槐立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罄钟敲响,供位礼开始。
裴如珩进殿与方丈行礼,而后听诵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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