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又扭头对九泉道:“去准备冰块。”
“再有劳这位姑娘烧些干净的水来。”
“还有——”
陈宝香忍不住出声:“别这么大阵仗啊,我没……”
“你闭嘴!”张知序怒斥。
他看着她手臂上那血淋淋的伤口,眼睛都红了:“上回的伤刚养好,这一大片又叠下来,陈家祖坟上全长马尾草也不够你用的。”
“都是做武官的,凭什么你伤成这样,他们都还好端端的,冲锋时全躲在你后头了?”
“大人……”
“我还没说完!”
他在她床边坐下,动了动伤口上沾着的白布,更加恼怒:“西郊外的事不告诉我,去天凝山不告诉我,受伤了也不告诉我,合该疼死你,倒叫我眼前清净了!”
陈宝香都被骂懵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张知序,居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嗓门还这么大。
有点想笑,但看他真气得狠了,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眼睛眨啊眨地小声喊他:“凤卿。”
“别叫我。”他臭着脸坐在床边。
她这伤在山上的时候只是粗略拿白布裹了裹,眼下白布渗血,已经跟伤口黏成了一团。张知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帕子沾了热水给她取。
取开一大片血痂,见着里头几乎露骨的伤口时,他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师父还没到?”
“应该快了。”九泉低声答。
他抿唇,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药先给她喂下两颗,又将自己的银针包翻开,捻起一根牛毫针就往她身上扎。
几个穴位依次落针,这人手法娴熟,几乎没让她感觉到疼。针一落完,伤口处的剧痛也得到了缓解。
孙思怀就在这时候被宁肃带了进来,跑得踉踉跄跄的,差点被门槛给绊着。
“哎哟,怎么又这么严重。”他放下药箱就开始烧针穿线,“你这小女娃也真是能折腾,这可得比上回疼。”
张知序起身跟他见礼,又将位置让了出来。
伤口被糊上了一大团马飞草,她动了动,虚弱地道:“好神奇啊,我这胳膊像是没有了一般。”
“呸呸呸,童言无忌。”孙思怀直皱眉,瞧着药效差不多了,便开始下针。
嫣红的血抹得到处都是,孙思怀的手上有,床上的被褥上有,连张知序的下颔上都沾了点。
他好像没有察觉,只低头看着她的手臂。针尖每穿过皮肉一次,他的眉头就跟着蹙一下。
孙思怀想分散陈宝香的注意,便问:“这谁下的黑手?”
陈宝香恍惚地答:“没看清,当时四周都是人,我这一刀是从后头被偷袭的。”
“还有别的什么严重的伤没有?”
“这儿有一处箭伤,左腿有一处刀伤……头还被石头砸了一下,好像鼓了个包。”
孙思怀听见自己的徒儿呼吸沉了沉。
他麻利地缝好胳膊上的刀口,跟着就起身让位:“为师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剩下的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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