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苏录事赵录事吓了一跳,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只能哆哆嗦嗦地举杯:“方才我们酒吃多了胡言乱语,大人千万莫放在心上。”
顿了顿,赵录事补充,“也请让主官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陈宝香举杯相碰,“他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这位还不够小肚鸡肠?
赵录事和苏录事欲言又止。
一群人互相打着圆场,将这茬揭过,又开始轮番敬酒。
陈宝香原本有伤,是在喝茶的,但这群人喝高了没个分寸,竟有人硬往她手里塞酒杯。
徐不然瞥着,伸手挡了:“我来喝吧。”
众人很想起哄,但碍于方才的动静,又有些顾虑,一张张脸憋得通红。
陈宝香也侧头看他:“徐大人对我是不是太好了些?”
“犹嫌不够。”他慢条斯理吐出这四个字,而后仰头将酒喝尽。
陈宝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侧脸。
待酒席散尽,她叫住了徐不然:“大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徐不然笑起来,“凤卿自是比我好的,这儿有他在,便不会有我的位置。”
“可是陈大人,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既没有强求你回应,你又何必着急拒绝。”
陈宝香咋舌,心想老娘也能有今天啊,这么好的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还不求回报地要对她好?
早有这等运气,她先前也不至于那般艰难。
不过打量他片刻,她还是叹了口气:“我这人一贯喜欢占人便宜,按理说是不该拒绝你的,但有人为我又是挨打又是跟家里断绝关系的,我不能欺负他。”
“我也没有要欺负他的意思。”徐不然垂眼,“只是寻常与大人来往,也不成么。”
“我若没看清你这心思,那自然是成的。可我今日看清了,再不与你说清楚,那跟谢兰亭有什么区别。”
陈宝香摊手,“做人也不能太谢兰亭了。”
徐不然噎住。
·
春风楼里的谢兰亭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背后,莫名其妙地嘟囔:“谁又在念叨我。”“哎呀谢大人,您可是有段时日没来了,楼里的姑娘们都念着您呢。”花娘扑上来,甩着帕子道,“这两月咱们这儿新来了不少弹琴好手,那技艺精妙得,保管您看一眼就喜欢。”
谢兰亭笑着应了一声,却有点心不在焉。
最近这段时日也不知是怎么的,总是会梦见陆清容。
她不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自然也不是最聪明的,甚至有些蠢笨好骗。但午夜梦回,他时常会看见她站在高高的甲板上,张着嘴无声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糟践她的心意,为什么要祸害她的家人,为什么要给她一个美好的幻境,又亲手拿着木槌一点点敲碎。
谢兰亭恍然想起两人第一次私下出去游玩,湖上划船,折花作浆。
那时夕阳正好,他随意侧头就吻了吻她的脸颊。
陆清容的反应极大,一个激灵就将他推下了水,水花四溅,她又慌忙来抓他的手,一张脸羞得通红,却又害怕他真的不会水,紧紧捏着他的手不放。
只这一点反应他就猜到,这人很好拿捏。
他当时心里有过一丝愧疚,但也就那么一丝,仍旧破水而出,迎面重新吻上人家的唇。
陆清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很轻易地就能将她俘获,一切都如他所愿地在发展。
但现在,大功告成的两个月之后,谢兰亭看着自己的手,仍旧有些不太舒坦。
“来了大人。”外头一串儿姑娘鱼贯而入。
谢兰亭回神,抬眼扫视,却突然目光一顿。
他起身,大步穿过前面两排的人,径直抓住了最末尾处那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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