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怎么的,还有别的门路?
眯了眯眼,她终于起身。
“我得提醒你一句。”碧空跟在她旁边小声道,“你是护城将军,不是盐铁转运使,职责之外的事不要瞎管,否则会被御史台那群人参奏越职滥权。”
陈宝香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但她还是快步往前走,眼珠滴溜直转,显然不打算罢休。
上京最大的盐井不在主城内,的确不是她的辖区。
但有人的辖区很大,完全不会受城墙的限制。
·
“盐井?”张知序听着,一脸严肃地摇头,“若没有重大案件,我也无权巡视。”
陈宝香拱手:“那种地方,每年无故丧命者何止数十。”
“你可有提告卷宗,亦或确切证据?”
“暂时没有,但你查一查肯定就能有。”
这话说得,刑部是什么儿戏之地不成,想查谁就翻谁的旧账。
张知序公事公办地将她请出去:“前头还有八桩旧案待审。”
无论关系多好,无论他有多信任她,都不能徇私坏别人的轮次和顺序。
碧空看得直咋舌,心说张大人居然也有这么冷漠无情的时候,怪不得能在朝廷里得罪那么多人,他还真是谁的颜面都不给。
但当夜子时,碧空迷迷糊糊起了夜刚要睡回去,就见张大人披星戴月地跨进了陈大人的院子。
碧空:“……”
眼花了吗,这人怎么还穿的是官服。
“我后日会有休沐。”张知序一进门就道,“上京盐井之事无人提告,相关案卷也寥寥无几,即使能查到历年大事概况,能呈到我面前的也是最体面的表述,抓不了什么错漏。你若真觉得那边有问题,我后日便与你一起去看看。”
陈宝香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很是自然地递了盏茶过去:“多谢大人。”
张知序喝了一口,不满地咬着杯沿看她:“叫我什么。”
深秋多雨,他许是骑马来的,发梢都有些湿。
陈宝香伸手捏了捏,顺手扯过干巾,拢着他的墨发一点点地擦:“叫你大人也有错?”“谁家大人能半夜子时主动上门给人办事。”
前头几桩案情复杂,他今日忙到子时,明日许是还要忙到子时,难与她相见就算了,还听不着点好的。
陈宝香觉得好笑。
朝中到底是谁在说张知序城府极深不好相处,这人有什么情绪不都挂在脸上么,一眼就能看个清透。
“凤卿~”她拽着他的衣袖,当场将自己扭成半截麻花,尾音都拐到了天上去。
这么矫揉造作的声音,碧空隔着墙壁都听得皱紧了脸。
但有人很受用,神色瞬间和缓下来,不再犟声。
陈宝香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说了盐井那边的大概情况,再说了些自己的安排和想法。
张知序全盘同意,与她相约后日卯时末东门碰面。
先前两人一起去过阳林村,陈宝香对张二公子那一身红白相间的漂亮骑装印象相当深刻。
但这次再出发,张知序迎面朝她走来,身上穿的居然是有些破旧的麻布衫,草鞋竹簪,连脸都变得灰黑粗糙。
她看得愣了片刻。
“怎么,很奇怪?”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又嘟囔,“我就说这腰带还得再破点。”
“不是。”陈宝香回神,摇了摇头,“我只是看这衣裳有点脏。”
“这已经挺干净了,我看他们真的干活的人还更脏呢。”他不以为意地拉着她就往外走,“宁肃安排的人已经在等我们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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