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坐在轿子里,始终低着头。
……
三日前,一早醒来,墨九幽便守在了自己的床边。
他看着自己洗漱,哄着自己吃了早饭,然后蹲下身,握着自己的双手,特别郑重的说道:“白溪,三日后,我便要迎娶你过门了,以后,你便是我的冥王妻,是这整个地府之中,身份最珍贵的女人,我会爱你,疼你,无论你活着,或者轮回转世,我都不会放手。
我知道你在躲我,而你身体里的这缕残魂,脱离了你的身体也无法存活,你若躲我一辈子,我便养着她一辈子,直到她堕入轮回。
我已经找好了接班人,不需要她生儿育女,也不需要她为我做任何事情,只等她走到生命的尽头,然后,把你还给我。
你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会等你,生生世世,我都等你,我爱你,白溪。”
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白溪的泪便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三天前墨九幽的那一场告白之后,她其实就已经醒了,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这三天,她想了很多事情。
每天清晨,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已经半白的头发,每一根白发都在告诉她,白溪,你的真身只是一介凡人罢了,你配不上墨九幽。
他爱的是地母,而最终能够挣断乌金连环锁,这就预示着,地母之心在觉醒,白溪很怕,怕忽然有一天,地母回来了,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并且,她身体里还有一抹残魂,或许到时候自己与地母之心分离之后,才能真正的与这抹残魂合并,她,是属于这抹残魂的,而不是地母之心的,这是白溪最终的认知。
整整三日,白溪做了很多设想,可是最终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真的就这样嫁给墨九幽了吗?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对不起地母,对不起那抹残魂,甚至,对不起墨九幽?
她甚至很想呐喊,问问上天,到底怎样做,才能对所有人公平。
直到花轿穿过奈何桥,慢悠悠的行走在忘川河畔,来到伏魔台。
相传,伏魔台下便是刀山箭海,凡是从伏魔台上跳下去的魂魄,三魂七魄、七情六欲,都会被彻底分离开来,经过伏魔台的洗礼,对于魂魄来说,便是一次重生。
被降服的,是贪,是欲,是心魔,重生的,是最纯净的魂魄,乃至灵气。
如果……如果跳下伏魔台,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上天去审判,是否……这才是最终的公平?
这个念头在白溪的心底里升腾而起,一触即发,再也没有办法抚平。
眼看着花轿就要穿过伏魔台,朝着下一个地界而去的关口,白溪如着了魔一般的,眼一闭,心一横,扑出花轿,坠下伏魔台。
……
冥王妻在大婚之日跳了伏魔台,当即身首异处,整个肉身在刀山箭海中四分五裂,瞬间化为一滩血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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