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监正松了口气,又说道:
“眼下必须派人去将染轻尘找回来,不能再耽误时间。若她不愿来,陛下可以给染府降罪,迫使对方回京。”
降罪?
周昶眸光浮动。
他轻抚着石柱上精致的雕纹,淡淡道:
“听说染老太太病重,这时候,就没必要给染家降罪了,她自己会回来的。”
老监正一愣,点了点头:“明白了。”
“另外……”
周昶语气冷漠道,“染老太太不愿告诉那丫头真相,我们就帮她说。”
——
皇后寝宫。
洛婉卿卓然而立于琉璃殿顶之上,双手背负,大金色的霓裳长裙光华熠熠,于风中拂动,宛若一朵贵重郁金香,摇曳生姿。
下方空旷的地上,姜二两正在认真练剑。
被锦衣玉食,天宝地材润养的少女,愈发的水灵动人,那股绝色的韵味已蕴藏于青涩之中,悄然绽放。
假以时日,必能展现最美的风姿。
“连飞升桥都没有,就妄想去天上,真是脑子进水了。”
洛婉卿满脸讥讽。
身后,李观世收敛起复杂的情绪,轻声说道:“以赵无修的性格,若没有万全之策,怎会如此冒险。”
“哼,反正本宫不看好他飞升。”
洛婉卿随意撩了撩身后的一蓬乌黑发丝。
此时,阳光恰好洒落在她身上,金色的光芒与她裙摆上的色泽相互辉映,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更加曼妙动人。
见李观世望着练剑的二两发呆,洛婉卿笑道:“是不是很失落?以为赵无修与你差距不大,可如今他能召唤天门,而你呢?”
李观世沉默不言。
女人那张绝世的容颜仿佛笼着一层灯笼光晕,飘渺如烟,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
“行于无形之中,游于无涯之地。”
洛婉卿长叹一声,自嘲道,“世间求道者,无非一梦一醒罢了。可究竟谁醒着,谁还在梦里,如何辨的清呢。”
李观世呢喃道:“或许我们都在梦里。”
说话间,她随意一拂衣袖。
正在练剑的姜二两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上,原本熟稔的剑招顿时变乱,无法再续上。
小丫头鼓起脸蛋,仰着脑袋,气呼呼的瞪着李观世。
“瞪什么瞪?练错了,重练。”洛婉卿淡淡道。
“哦。”
姜二两吐了吐小猫舌,连忙握紧剑柄,重新开始练剑。
一板一眼,很是认真。
“天赋不可估量,难怪晏长青那么喜欢这小丫头。”李观世忍不住赞叹道。
洛婉卿没搭话,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儒家那位女夫子曾经也这般说过。她说世间之人只要有执念,就无法做到清醒,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梦里,为求而求。”
“为求而求……”
李观世细细嚼嚼,嘴角露出些许浅淡的笑意,“她很有慧根,或许下一个飞升的,便是她了。”
听到这话,洛婉卿两排又弯又翘的如扇浓睫轻眨,眸底掠过一抹露骨的讥嘲:“越是禁欲的女人,疯狂起来越能让人惊掉下巴,本宫就不信她独孤落雪可以静心一辈子。”
李观世若有所思,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说的有道理。”
紧接着,李观世忽然问道:“你觉得,姜墨能否坚持四十九天?”
洛婉卿面色古怪。
四十九天?
这女人还真打算和姜墨双修啊。
莫非是看到赵无修要飞升,不服输的她准备拼了?
不知怎么的,这位皇后娘娘心里竟莫名有一丁点的不舒服。
她冷冷说道:“别说是四十九天,半炷香的时间都难坚持。瞧着一副壮样,不过是银枪蜡头罢了。你找他?还不如随便去拔一根萝卜。”
李观世闻言笑了起来。
她目光掠过对方小腹,想到之前见面时对方那数月怀胎的模样,自言自语道:“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是真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