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珩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视线渐渐移到她脸上：“陆心，我不是你的大哥或者任何的亲人，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曾经和你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男人而已，你要认清这一点。”

说完时他已经翻身坐了起来，顺道伸手将她拉坐了起来。

“昨晚你质问我，为什么这七年来对你不闻不问……”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陆心急声打断了他，不太愿意提起，总有些尴尬。

“我昨晚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只是那会儿喝多了，胡说八道而已。”

“陆心。”陆景珩扭头望她，眼眸逼视着她，“是不是只有你喝多了，才有勇气对我说实话？”

他的逼视让陆心有些狼狈，也招架不住他直视的目光。

陆心狼狈地移开了视线，道了声“很晚了我先回去睡了”狼狈地想逃离。

“陆心，”陆景珩也不阻止她，只是在她身后淡声道，“我希望你有什么事，心里有什么话，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而不是每次都要我去戳你，去逼你，你才会吐一点出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该长大了。”

他的语速很缓，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缓慢。

陆心听得清楚，却无从辩驳，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毛病，闷，怯懦，被动，甚至是有些认命，从来不敢像陆然那样，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去争取。

“陆心，我希望看到的是，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你能勇敢主动地向我走过来，而不是每次都等我走过去了，你才敢靠近。你是我陆景珩一手带出来的人，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昨晚是我吻的你，也是我把你抱上了我的床，是我对你不轨，不是你敢对我不轨。”

陆景珩清清淡淡的一句话惊得陆心猛地回头，望向他。

陆景珩也望着她：“我昨晚没有喝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知道。”

“你……”陆心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大脑已处于一片空白中，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心，我不想逼你太紧，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慢慢想清楚。”陆景珩说。

陆心却没能真的好好睡一觉，满脑子都是陆景珩这番话，她失眠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时还是浑浑噩噩的，见到陆景珩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陆景珩昨晚的话，算是表白吗，算是表示，他其实是喜欢她的？

陆心不敢确定，也还是没敢问出口，二十多年性格上的毛病，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她尽力平静地和陆景珩相处，陆景珩也一如他昨晚说的般，不逼她，只是起来看到她闪躲的眼神时，扔了句“朽木不可雕”后就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在家陪了她两天，周一再送她去上班。

刚到公司门口就遇到了刚来上班的江亦成，陆心也就顺道打了声招呼。

“你那天没事吧？”江亦成问，视线从她身上转了圈。

陆心知道他说的是那天她“喝醉”的事，陆心有些窘，还是真心地道了声谢：“我没事，那天麻烦江总了。”

“没事，是我招待不周。”江亦成淡道，视线从陆心身上落向走过来的陆景珩，打了声招呼。

陆景珩也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陆心往电梯走。

三人等的是同一个电梯。

江亦成低头看了眼手表：“陆心，一会儿准备好开会的资料后，九点半出发吧。”

“好的。”陆心应。

“林菲那边另外有事可能去不了，到时会议记录这块你顺便负责一下。”

“啊？”陆心下意识将望向他，触到他投过来的两道眼神时又不得不顺从地应了声好的，然后默默往陆景珩望了眼。

陆景珩眉心也已经拧了起来，陆心一会儿要陪江亦成一块去香港出差的事陆心昨晚是有和他提过，但陆心只是翻译，原则上江亦成总还是需要带一名助理，如今反倒成了他和陆心两个人去香港进行为期一周的出差。

“江总，陆心只是个翻译，会议传译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另外分心做会议记录的话，会严重影响到翻译的质量。”陆景珩不紧不慢地指出。

“到那边会从分公司另外抽调一名助理过来，当地人更熟悉当地的环境和客户习惯。”

公事公办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