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君对晏卿的记忆,模糊到可以忽略掉它的存在。他比她长了三岁,被送出东昭时他十岁,她不过七岁。如今想来,只依稀记得她这位哥哥是极不得宠的,时常被人欺负,脑袋里唯一与他有关的画面是他离开那年,海棠花正好盛开,他却在树底哭得鼻涕邋遢,被其他几名年幼的皇子围着笑话“宽额大鼻,是东昭有史以来最最难看的皇子”。
那时她刚好路过,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瞥了他一眼,想着“的确够难看”便走了。
未想到时隔八年,竟还有机会再见。
只是今非昔比,晏卿在祁国的待遇显然比普通质子好得多,甚至比他在东昭过的日子好得多,看这两位太后和皇帝的态度便可窥见一二。
思绪飞转间,晏卿已经到了殿内行过礼,两名太后剑拔弩张的态势略有消弱。晏倾君听到祁天弈愉悦的声音问道:“晏哥哥快帮朕出出主意,封阮疏该如何处置才好?”
晏倾君始终垂首,只瞥到晏卿暗墨青色的衣摆。
“皇上,封老将军驰骋沙场十数年,建功无数,如今为国捐躯,只留下独女,自当好好安置。”
晏倾君心头微微一触,这声音清润如风,似染了清晨竹林里的露气,润人心肺,不急不缓地响在殿内,听起来尤为舒心。记忆里的晏卿是沉默的,总是垂首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畏畏缩缩,如今只听这一句话,便知晓他变化不小。晏倾君有些心痒,想要抬首看看她这位多年不见的哥哥了。
“可是……”祁天弈无奈又为难的声音,“两位太后……母后,您让晏哥哥再说说,说出个具体的法子吧!”
最后半句话里孩子似的娇气和依赖极其自然的流露出来,晏倾君从小见到的皇帝就是晏玺那般,喜怒不形于色、深沉而难以捉摸的,是以,不管祁天弈的噌状多么的自然而然,她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皇上如此信任卿儿,卿儿你便说说你的看法。”璋华开口,带着淡淡的笑意。
晏倾君背上又是一寒,卿儿……
转念一想,深藏在记忆里的东西又浮出水面,晏卿的生母是出自祁国送去的美人……具体身份她是不记得了,只知那女子生下晏卿后便去世了。若她与璋华有什么关系,倒也不奇怪。送走一个自己并不重视的儿子、一个祁国不会妄动的“质子”,还真像晏玺的行事作风。
“晏卿以为,封小姐不仅是封将军的独女,还以身探险,深入敌营,祁洛山一战的大胜,她功不可没,可说巾帼不让须眉。如此铁血女子,忠义之后,皇上当然该公告天下,大赏以激励军心。”
之前祁天弈让晏卿说话,还要对着璋华撒娇,显然晏卿是璋华的人。可他这番话说出口,并没有偏帮璋华,甚至直说封阮疏是封佐的独女,等于否认了璋华之前所说的“出身不明”,而璋华,沉默许久,没有反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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