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高瘦中年人则抬手将地面上的一块石子摄入手中,同样一搓,再投向棋盘时已经是晶莹剔透,白润异常,是为白子。
此刻棋盘上已经布满黑白,显然这一局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两人均是沉思良久,半天才落下一子。
梁言左右无事,也在一旁观战起来,他小时聪明伶俐,曾跟镇上棋院里的先生学过下棋,不出两年便把教棋先生杀得大败亏输。不过他毕竟年幼,喜爱玩耍,学什么东西都不得长久,往往半途而废。后来又找到其他好玩的乐子,就将学棋抛到脑后了。
他在棋盘前看了半晌,只觉二人每一步落子,都下的匪夷所思,完全颠覆他以往的认知,
到最后越下他越看不懂。
梁言素来自傲,根本没有往这两人棋艺远高于自己的可能上去想,反而觉得这二人大概就是两个臭棋篓子,半途学艺,胡下乱玩。
他眉头紧皱,看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在旁说道:“白子下这可就错了,要给黑子大杀四方的!”
他此言一出,便觉不妥,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他虽然自问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该做这毁人棋兴的事情。
梁言忐忑抬头朝那两人望去,却见二人仍然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紧紧盯着眼前棋盘,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梁言说话。
“莫非这两人是聋子?”梁言腹诽道:“不过也好,既然他们没听见,那就当我没说吧。”
哪知正当他心中一松的时候,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嘻嘻,笑死我哩,哪来的山野小子,在这不懂装懂。”
这声音清脆悦耳,却是一个女子声音。
梁言回头看去,只见他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白衣少女,身形窈窕,肤白胜雪。尤其那脸蛋和五官,粉雕玉琢,好似一件绝世珍宝一般。
那少女明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梁言却从这笑脸之上看到明显的讥讽揶揄之色。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梁言心中疑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是她!”
原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拍卖会上,横插一脚,抢走梁言破障丹的蒙面女子。
那少女似乎也认出了他,笑道:“原来是你啊,那天晚上不自量力和我争夺破障丹的穷小子。”
这少女自他见面起,左一个野小子,右一个穷小子,梁言就算是泥捏的也起了三分火气,忍不住回敬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村妇,现如今乡野村妇,也懂附庸风雅,学人观棋?”
“你!”那少女娇叱一声,脸上涌起一片红晕。不过她眼珠一转,脸上失态的神色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之前那笑吟吟的模样,开口说道:“怎么?我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你可知那两人是谁,就你这三脚猫的棋艺也在这里卖弄。”
“哦?你倒是说说这两人是谁?”
“听好了,这两人就是我宗棋道内门弟子中,排名第一的大师兄雷浩,和排名第三的许仙许师兄!”
“内门弟子!”
梁言心中一惊,忍不住朝那两人望去,只见两人仍然紧盯着中间的棋盘,就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人。
“不用看了,雷师兄和许师兄已经进入到棋道中的心弈阶段,是不会注意到你的。”
梁言心中所想被她说破,不由得害了个大红脸,不过他打定注意强撑到底:“即便是棋道内门师兄,偶尔也会有所失误的吧。下棋这东西,不就讲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白衣女子听后,居然忍俊不禁,抚着肚子笑起来,
“你说的旁观者,就是指你这个臭棋篓子吗?”
梁言被她笑得脸色铁青,忿忿说道:“你这个人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我是臭棋篓子!”
那白衣女子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接着他话说道:“好啊,既然你说我什么都不懂,不如你我赌斗一局围棋如何?”
梁言一愣,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发出挑战,不过事关尊严,当然不可能退缩,当即挺胸说道:“比就比,不过先说好,赌注是什么?”
“如果你赢了,我就把那破障丹送给你,但如果你输了,需得给我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再叫三声姑奶奶!”
“不行!”梁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事关亲人尊严,梁言不可能同意的。
“你!”那白衣女子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干脆,一时呛住了。不过她眼珠一转,又笑吟吟地说道:“换个赌注也不是不行,这样吧,我听林师叔说,你懂点阵法皮毛,只要你教会我几个阵法,便将赌注改成‘恭恭敬敬的叫我三声师姐’便好。”
“成交!”
梁言这次没有任何犹豫,他早就咬牙切齿,所谓新仇旧恨一起算,这次定要在棋盘上将这少女狠狠整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