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上,群臣叩拜。
可是,他们叩拜的龙椅上却空空如也。
在龙椅左侧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年仅两岁的皇子朱见深,此时正瞪着两只小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司礼监金英侍立一旁,手里捧着两封圣旨。
龙椅右侧的椅子上坐着监国郕王朱祁钰,身穿大红蟒袍,面无表情,沉寂似水。
“圣旨!”
时辰已到,金英走上前来,群臣再次叩拜。
“朕惟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万方,必立储君,以正国本。皇长子见深天性仁孝,聪明睿智,今册立为皇太子,尔文武群臣,其各勤乃职,辅赞皇太子,以成吾国之治。”
群臣先是口呼万岁,然后叩拜皇太子。
朱祁钰也站起身,对着自己这个两岁的侄儿行君臣之礼。
金英清了清嗓子,打开第二封圣旨。
“朕以渺躬,嗣承大统,荷祖宗之灵,赖文武之辅,早获安平,大命有归。岂意郕王祁钰,克勤克俭,乃宗室之英,因朕之御,特兹监国,以保祖宗之基,不至有失。”
群臣再次叩拜,口呼郕王千岁。
朱祁钰端然接受,轻轻抬起手:“诸卿平身!”
孙太后心思极为缜密,推自己上监国位纯属无奈之举,却又时时刻刻提防自己。
若先立监国,再立太子,自己便可以从中作梗,让这个太子立不上。
可是,两封圣旨一并发出,如果不承认太子,就相当于不承认监国。
如此一来,自己虽然坐上监国位,却只是个临时大管家。
等到太子成年,便要退位交权,皇位仍留在废物大哥那一脉。
哪怕他亲手葬送了五十万大军,三朝基业毁于一旦,哪怕他现在四处叫门,丢尽了祖宗的脸,所有人仍奉他为正统,而自己,只是一名过客。
金英宣读了两份诏书之后,吩咐人抱着皇太子朱见深去了后宫,朝会正式开始。
自始至终,孙太后并未露面,可是,朱祁钰很清楚,大殿中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女人的监视之中,就比如说面前这个金英,就是孙太后的铁杆走狗。
群臣肃立,礼部左侍郎杨善出列,大声道:“启禀殿下,本次朝会共计一百七十五人,因故旷阙者五十三人。”
朱祁钰的注意力并不在旷阙的五十三人,而是礼部左侍郎杨善,因为此人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