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宽一下推开暗门,大步入房。
双眼利刀般盯着李郎。
李郎瞧得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阴宽瞄了春花一眼,嘴角露出意思莞尔。春花做梦也没想到阴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惊叫道:“宽哥!”
他目光一离开了李郎,对方便顿时消失了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他转眼一望,瞥见墙上挂着一口长剑,离他甚近,即扑过去摘了下来,锵一声拔出鞘。回眸一瞥,但见阴宽仍然不瞧他,春花乃是面向着他,所以瞧得真切。
但见她面上毫无惊慌焦急之容,似是深信阴宽一定能保护她一般。
李郎冷笑一声,道:“阴宽,你好大胆子,居然胆敢独闯无瑕庄,闯入了这龙潭虎穴,也休想活着出去。”
阴宽冷笑一声,头也不回,道:“是么?谁能把我留下?”
李郎道:“我只要发一声喊,顿时惊动本教所有高手,你到时再吹牛不迟。”
阴宽淡然道:“这就奇了,我又没有堵住你的嘴巴,你为何不叫?我倒要瞧瞧新月教有些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
李郎做梦也想不到此人如此的顽强胆大,居然一点也不怕惊动别人,登时楞住。
阴宽见他不响,便又道:“我却晓得你为何不敢出声惊动别人之故,你是怕柜中的尸体被人搜出,反而送了性命,对也不对?”
李郎一听敢情对方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便又傻了。
过了一阵,这才恢复神智,道:“柜中的尸体怕是被你杀死的吧?”
阴宽道:“你这人太愚蠢了,我既敢说出此事,难道就没有想到你会反咬一口么?嘿嘿,我自然有法子证明那个尸体是谁的杰作。”
李郎真不知相信好抑或不相信的好,呆了一下,蓦地扑上,挺剑刺去。
阴宽抡起伏魔剑,对着身后就是一剑。
李郎便被这一剑刺退七八步,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这个敌人打是打不过,斗心机智谋也似乎不是他的对手,看来唯有屈服之一途。
当下丢了手中长剑,垂头道:“你手下留情,在下实是不该妄想与你作对,还望下救我一命。”
阴宽问道:“你当初定有妥善计划保存性命,方敢向那女子下手,且说来听听。”
李郎道:“在下已经疯了,才不顾一切地杀死四姐。事前只想到得手以后,便乘夜逃出此地。”
阴宽摇头,道:“此处的逸乐正合你的口味,你竞舍得放弃么?”
李郎低头道:“下不见怪的话,在下就实说了。事实上,在下前几日偷窥见春花姑娘,竟然天夺其魄,做出这种疯狂之事,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舍得舍不得的问题。”
阴宽颔首道:“这话倒是有点道理,让我想想看,或者可以救你一命,而又能让你继续享受下去。”
李郎道:“在下不敢如此贪心,能够留得一命,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全然不能相信这是可能之事,是以索性表示他不大。
阴宽问过他的名字,得知叫做李炳,接着又问了一些琐碎的问题,内容包括此地的天气、伙食等等。
最后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担保你得以安然继续过着这种生活。”
李炳连忙请问,阴宽道:“我要你发个誓,以后做我的耳目,凡是我的命令,你都须得服从。”
李炳心想且过了这个危难再说,以后是以后的事。当即一口答应了,并且向天赌咒。
阴宽道:“我若然有事要你做,自然有人传达命令与你。但你牢牢记着,假如你敢背叛我的话,我将视情节之轻重,或者命一些此地之人杀了你,又或是把你擒下,送到青城,让你的师长们自行处置。”
他末后的两句,把李炳骇得面色泛白。
原来李炳真是出身青城山,这一派道门高手不少,门规之严厉,为天下各道派之冠,他被新月教之人所诱,叛出师门,其事极秘,青城道的人全不知悉,故莫说把他擒送青城,即使是阴宽仅仅向青城透露出此事,青城之人定必千方百计来杀死他这个叛徒,清理门户。
青城虽然远比不上新月教的威名,可是这一派亦有几宗独门道术,兼且源流深远,出过不少名家高手。
这些人联合起来全力对付他的话,其势力甚难估计。他们甚至会用种种手段,从新月教把他买回去,那时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炳知本门之人个个性情固执无比,凡事一经决定,绝不放手,即使他们奈何不了新月教,到底是使人提心吊胆之事。
尤其是对叛徒的恶毒刑罚,更足以使他心寒胆落,所以登时就骇得面色都白了。
阴宽又道:“现在你听我说,咱们一同到你的房间,我点住你的穴道,三日三夜之内,无人相救的话,绝不能恢复。你但须供称忽然失去知觉,就没有事了。”
李一街心中大是不安,屡欲追问,但阴宽什么话都不告诉他,只嘱他放心依照命令行事,绝无差错。
他向春花说了几句话,就和李炳出去,从长廊迅快奔过,到了他的房中。他伸指疾点,李炳方要开口,猝然跌在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