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出来男子低沉且温柔的嗓音:“进来罢,门没锁。”
竹缨随即一手推开门,又迅速地把推门的手放回来托着那冒着热气的瓦罐汤。等到把汤罐放好,这貌美侍女又转过身去把房门关好,还上了栓。
裴清泓正在算开邮局的预算最多多少能够达到审批,等这边的事情弄完,他就准备直接去叶氏那里,虽然他的娘亲身为弱女子,但在商会上却是个说话极其有分量的大商人,叶氏出马总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合作。
等进来屋门,先前女子婉转动听的嗓音便陡然转变成男子的低哑粗嘎,竹缨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襟直接从自己过于平坦的胸膛里取出一个中等厚度的信封来:“二少爷,您想知道的兰家的事情,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今儿个奴才接到的信,都在这里了。”
等到“她”把衣服给扣上,裴清泓这才准过身来,抽出来一叠厚厚的信纸。上头写着的小字密密麻麻的,所幸字很是娟秀,看起来不是太费力。
等全部看完,裴清泓脸上别说是笑了,就是稍稍柔和的神情都找不到了,清俊的面庞上黑得能够滴出墨来。这会天还尚早,书房里自然是没有燃灯的,青年看完最后一张纸把东西叠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身上有没有火折子?”
”啊有的,主子您稍等一会。”名为竹缨的“侍女”又从自己的腰腹处摸出个火折子递给裴清泓。
后者把搁在书桌上的灯的灯罩拿开,便伸出手从面前的人手里接过火折子点燃了烛火,一张张地把那些信纸烧成了灰烬。
”行了,你退下吧。”
竹缨转身便离开,又被男子低沉却清朗的嗓音唤住:“等等,你来的时候,他还在吗?”关上门之后,他就没往外头再看一眼,自然不会知道对方再外头站了多久。
“您说郎君吧,奴才来的时候,郎君还站在外头,奴才等了他估摸有大半个时辰等他走远了才进来的。”
裴清泓沉吟道:“方才离开的么?”
竹缨点了点头,肯定的道:“是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青年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这对夫妻两个的晚膳今儿个又是分开用的,等裴清泓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在花园里每一处角落上,借着这满院清辉,他即使不需要提着灯也不会担心自己迈错步子走到花丛中去。
以前若是他没来得及回来,屋子里的灯都是小厮提前点亮的,而现在他的屋子同样是亮着的,只是窗纸上映出来的却是一个男子手执书本的清瘦剪影。
等裴清泓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只是一只手拿着书本,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他进来的脚步其实很轻,但是还是一下子把人给惊醒了,对方霍然一下起了身,声音还因为处在弱势有些低:”沐之回来了,你,想的怎么样了?”
裴清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细细的端详了这一张脸,也不准备再去揭开这个人的伤疤,最终道:“明日还有回门礼,我会陪你一块回去,如果洗漱过了,就早些歇息吧。”
兰珉当着他的面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绯色:“沐之能够体谅,是我之幸。”
裴清泓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在两个人都和衣睡下之后,他转过脸来对着枕边人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强迫你,不过上次迷药的事情不要再提。仅此一次,莫再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