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东说:“浚如,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平衡。对你的疑问,我可以这样解释,你推崇的微观经济学是一条直线,刘建伟的山区经济论更是一条直线。而我走的是一条曲线,或是波浪式的,或是螺旋式的,波浪的大小和螺旋的高低,取决于不确定因素和决策者的智慧及对未来的正确预测。”
刘浚如点着头说:“我注重的是局部和细节,你注重的是大局和宏观,难怪你能当一把手啊。”
徐浩东微笑着说:“浚如,说句心里话,我非常欣赏你及你的追求,而且你的观点也很符合主流。如果你只是一个学者,那你应该沿着直线锲而不舍地探索下去,你也许能成为一个学术大师。但是,但是啊,假如你想从政并在仕途上有所建树,那你就得学会包容,在坚持自己观点的同时,兼收其他人的正确观点,因为在当今的国情下,组织不会容许你这样偏执的人担当重任。”
刘浚如连声道谢,因为徐浩东指出了他的最大毛病,“……浩东,希望你认我这个朋友,以后要多帮助我啊。”
“哈哈……”徐浩东笑着说:“帮助是互相帮助,但做朋友,我不敢。”
刘浚如脸色一凝,“怎么,我不够格吗?”
“浚如,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徐浩东说:“你我都是体制里的人,从政治上讲,你我不能成为朋友。就象我的几个初中同学和高中同学及老部下老同事,他们都是公务员,我与他们有过约定,我们不能成为朋友,所以我们平时几乎没有工作之外的交往,也就是说,我与他们保持着一段应有的距离。”
刘浚如说:“但是,你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徐浩东笑着说:“我知道,你指的是我常说的四个秀才。市政协副主席夏富麟,我把他当老师对待;市委宣传部长王伟明,我始终认为他应该去做个学者;南城街道党委书记胡宜生,我欣赏他,认为他是个人才,才有意的提携他。而只有李子健,我把他当朋友,传统意义上的那类朋友,因为他无意仕途,仅仅是咱们这个体制里的技术官僚。”
刘浚如也点着头微笑起来,“看来你最欣赏的是李子健,我也是。”
徐浩东说:“李子健是这样的人,谁当一把手,他都会尽量付出,他不要功劳,不要进步,但他也不会承担责任,总而言之,他是让领导放心的人。”
刘浚如说:“我懂了,我现在更加了解你了,但也更加坚定了我对你的判断。你就是一个矛盾体,你做每一件事都有预防措施,在你理想主义的外衣下,藏着的却是悲观主义者的情绪。”
“哈哈……又有一个人这样说我。”徐浩东笑着说:“浚如,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琢磨我了,我的确是个矛盾体,其实每个人都是矛盾体,你刘浚如难道不也是矛盾体吗?就象咱俩来市商会大厦,去经济发展论坛吹风放空气,一方面要欢迎那些资本大鳄的到来,与此同时还得防着他们的贪婪和残酷及掠夺。”
刘浚如问:“你要发表讲话吗?”
徐浩东说:“你主讲,我补充。”
刘浚如谦虚了一下,“这不合适吧?”
徐浩东笑了,“浚如你记住,当仁不让时,千万别谦虚。”
车在市商会大厦前停下,徐浩东和刘浚如下车,并肩走进市商会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