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啊,以我看来,这事咱们得三思而后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你的意思是,高高举刀,轻轻放下?”
“当然,你是班长,我听你的。”
“就照你说的办。”
纪延安急忙撇清自己,“哎,我只是建议。”
陈亮笑了,“老纪,耍滑头不好。”
纪延安坚持自己的风格,不出头,“反正是你拍板,我紧跟。”
陈亮点了点头,“行,我找他们谈谈。”
“谈谈?”纪延安问道:“宋任二人好说,可那个古永富,他是个企业家,咱们能处理他吗?”
“他是党员,咱们可以处理他。”
“对啊。”纪延安小声说道:“老陈,古永富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甘愿受罚的意思。”
“呵呵……我是想憋憋他,等他憋不了,他自然会主动上门而来。”
果不其然,古永富上门来了。
陈亮盯着古永富,不说话,瞅了老半天。
古永富满脸堆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陈亮知道古永富的软肋,这家伙生意做得很大,据传有三亿以上的净资产,家里仅豪车就有七八辆。钱多了,便刻意追求名声,什么全市十大明星企业、全市十大民营企业家、市商会理事,古永富都要,除了是党员,还是市政协委员和市人大代表,可谓荣誉满身。
“咳,咳……电话记录,十一月三日上午九点三十七分,接市纪委电话。纪委强调,责令八方镇党委及八方镇党委纪检室,严查古永富同志在丁三运事件中的错误……一旦查实,严惩不怠。中、共云岭市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柳重光。”
陈亮面无表情,照本宣科地读完电话记录,冲着古永富道:“永富同志,正式文件下午到,我会派专人向你传达的。”
古永富立即叫屈,“我冤枉,陈书记,我冤枉啊,我没赌博,怎么也不能处理我啊。”
“可是你进赌场了。”陈亮严肃道:“有照片为证,你陪着丁三运进了赌场。你是党员,还是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组织有明文规定,你这样身份的人,仅仅进赌场也是违纪,也要受到纪律的惩处。”
古永富哭丧着脸说道:“陈书记,我真是被丁三运硬拉去的,我是进了赌场,可我真的没赌。陈书记,这细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
“老古啊老古。”陈亮为难道:“你是大企业家,市里的纳税大户,论理论法,我们要保护你。作为党员,我们要对你严格要求,违犯纪律,必须查处。”
古永富立即陪起了笑脸,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陈书记,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么,只要你高抬贵手,我的事就能翻过去了。”
“难,难啊。”陈亮皱着眉头说道:“老古,先不说镇里怎么处理,就是人大政协那边,我估计够呛。我听说,那些老同志正在活动,要撤你的政协委员一职,同时罢免你的人大代表资格。”
“这……陈书记,使不得,使不得啊。”古永富口不择言,“那些老家伙……不,那些老同志,他们对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家有成见。”
陈亮摊了摊双手,微笑道:“你自个找他们说去,反正我爱莫能助。”
古永富文化不高,但脑子够使,陈亮的微笑,给他以很大的启发,“陈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认罚,怎么罚我都扛着,然后再由镇党委出面,向人大政协那边解释一下。”
“嗯……”陈亮故作沉吟。
有门,古永富朝陈亮凑近两步,小声说道:“陈书记,怎么罚都行,我绝无怨言。”
陈亮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好吧。看在你态度端正的份上,就罚你好了。可是,可是该怎么罚你呢?你老古满脑子奖糊,满肚子坏水,除了有一点破钱,你什么也没有啊。”
古永富算是听明白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