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青偏头看着张氏,发现她一无所觉,继续边说话边烧火。
她这是看不见?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苏青青带着这幅虚空中的图文,朝屋外走去。
那里有正在忙活的张氏婆婆,以及在满院子转圈的把树枝当马骑的幼儿。
结果她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张氏婆婆倒是跟她搭了一句话,但对她面前的荧幕完全视若无睹。
那幼儿则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理她。
真的没有人能看见!
苏青青默默坐在屋檐下的月牙凳上,托着脑袋在思考这是为什么。
眼前的这幅图文已经略有变化,第一行的太阳简图边上对应的数字变成了 2/50,比之前增加了1点,其余倒是跟之前一样,也不知是何意思。
“诺诺,别再玩了,把《千字文》教过你的段落再背一背,就可以吃饭了。”
虽然已经在城里待不下去,又回了老家,但是婆媳俩对于唯一的后代还心存指望。
想着无论如何要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以后好歹能考个功名,不要就融在了这穷乡僻壤,一辈子当个农民。
至不济,识了字后翻翻乃父的医书,考个医师也行。
小家伙一听要背诗,小脸就有点垮了。
“今天诺诺都掉水里了。”
言下之意是他都差点淹死了,还要背书吗?
“掉水里跟你背书有什么关系?”张氏叉腰看着他。
小诺诺低下头,有点小委屈。
他才刚过四周岁,记忆力和理解力都不太行,没有名师教导,靠着只读过一两年书的娘亲开蒙,如何能有好的表现。
所以每天最烦的时间,就是学字、背书,他宁愿跟隔壁的小宝一样去挑羊草。
但瞧着娘亲的脸色,他也不敢不背,当下放了竹竿,皱着眉头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调……”
调不出来了。
“律吕调阳!说了好多遍了,怎么就记不住呢!”张氏扶额,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苏青青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千字文》吗?”
张氏转头看着苏青青:“是,孩子背得不太好,让苏妹妹看笑话了。”
“他背得挺好。”苏青青脸色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并不是客套,确实觉得一个四岁小儿能背这些挺好。
顿了片刻,苏青青又道:“我也知道一篇开蒙的经书,可以教他。”
张氏面色一喜,就连边上的老媪眼里都放了光。
这年头知识最珍贵,寒门跟真正的底层唯一的区别就是家里有书。
有书就能读书学习,就意味着人生的上限不同。
科举虽然不能说最好,但已经是寒门最公平的上升渠道。
苏青青开口背起了一段《三字经》,这是她小时候背过学过的,记忆很深。
虽然小学不考,但也被列在课外必读之中。
随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等句子被轻轻背诵出来,张氏的脸上也放出光来。
她读的书不多,还是豆蔻之年嫁给自己的郎君后,由郎君逐字逐句教的。
听苏青青念着《三字经》,她越听越欣喜。因为她能感觉到,这真的是一篇充满智慧的蒙学。
里面的典故有些她听郎君说过,有些不甚了了。但可以肯定,这对她儿子的开蒙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