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郿县县令、县尉,乃至驻扎县中的几个曲军侯,应该都是本地人,并非西凉军嫡系。胡封意外被我们所杀,他们就完全不担心李傕降罪于他们么?我看,可以试着说降一些人。若是能成功,也胜过我们在乡野之间搜略粮秣、巩固前沿营垒了。”
徐晃闻言大惊:“你要冒进占领郿县?这……法都尉,我知道你们家是郿县望族,我没怀疑你的说服力和面子。可第一,你不能亲自涉险去劝说;
其次,就算说服成功了,如今……如今距离我军全面北伐,还很久吧,你不可能守住郿县的。此地好歹还是栈道出口,有太白山甚至褒中的增援。就算路难走,也不是全无退路。
要是到了郿县,那可是渭水北岸了,要退回来还得连渡渭水、武功水,而且直线距离就有三十里。李傕报复的大军两三天就能到,到时候团团围困郿县,那就是个瓮中之鳖。”
法正微微一笑:“我只说试一试,给李傕添更多乱,没说要占领郿县。我有分寸的,就算说服成功,无非也就是许诺郿县官员‘将来北伐成功保持原职’,让他们带着城中府库钱粮、大户来投。
咱把城中官府存粮搜刮一空,囤积在这五丈原,或者狡兔三窟分一些到太白山。然后立刻撤出,不会等李傕来围攻的。”
法正这个思路,倒是战前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不仅远在成都的李素不可能知道,连南郑的鲁肃都不知道。毕竟谁也不可能提前想到法正能以区区一千多人反杀胡封,也不会想到李傕的扑灭战居然打成了添油战术。
但谁让法正这人稍稍有点喜欢冒险,老是出奇计呢——当然了,法正的好奇谋跟魏延那种好奇谋又不一样。
魏延是本钱赌得很大、收益也很大的玩法。法正则是付出的筹码很小、赌输了也亏不了多少钱的。
毕竟反间计能有多大成本嘛,一封信一点财贿,派出一个会说话的死间就行了,。
“反正不成功也没多大损失,试试何妨。放心吧,今晚我再想一想,最晚明早会决断的。”法正如是分析道,拍了拍徐晃的肩膀,徐晃这才不再多想。
吃过晚饭,徐晃就继续带兵负责加固修复营地、重新砍树找石头,搜集枯草树枝做柴草球。
法正果然很勤奋,连夜继续摸排拷问俘虏、打探敌方军情,顺带完善自己的劝降信,并通盘琢磨“如何使用劝降计,才不会暴露明年年初主公的正式全面北伐大计”。
这个保密工作不仅涉及到北伐的地点、路线,也涉及到具体开始北伐的日期,两者都要保密,其他都要为这两点服务。
隔离审查到深夜亥时,法正还真有不少收获——因为俘虏里面,居然还有两个是胡封麾下的曲军侯一级的军官,充分知道郿县军队的军事机密。
首先,法正听说了郿县县令之前是同时给陈仓和长安方向派出告急信使的。去长安的信使带回的就是胡封,而去陈仓的信使带回的则是“张济以与韩遂激战正酣、而且需要配合郭汜绕后夹击韩遂,正在紧要关头,无法增援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