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康还不知道王必究竟怎么样了,自忖并未落下任何物证,当下耍赖道:“那定是王必构陷于我,或是有人指使王必构陷于我。
我们家与王必交情不错,这点不假,但他也不至于因此主动触怒上官、散布不利于京兆尹抗灾赈济的言论吧?他言行乖张,也是出于己意,何故攀咬他人!
再说,王必原先一贯表现得对府尹在民政方面的举措不服,怎么会突然向你‘幡然悔悟’,此言莫非欺天下人无耳无目!愿请王必当面对质!”
李素法令纹抽搐了一下:“可惜,王必是不会和你对质的。”
韦康骤闻此言,忽然来了精神,得意地绝地反扑:“府尹怕不是把王必屈打成招、无端残害?所以不敢让他来见证对质!我说王从事怎会忽然性情大变,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惜汉中王勤王义举,竟被你这个贪官污吏破坏!”
韦康说起这番话时,居然还一身正气,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是个为民请命的豪杰之士。
李素冷冷看着他,等他得意完,才拿出一些书信、以及一个被捆着的薛悌,外加抬上来几具曹操派来的护卫的尸体。
然后李素才好整以暇地开口:“王必不能跟你们对质,是因为我把王必保护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最近要防止被征东将军兖州牧曹操的刺客找到——
我介绍一下,此人名叫薛悌,是曹操派来联络故吏王必的。使命是破坏汉中王、乃至长安朝廷,与二袁的关系,尤其是从破坏三方在买粮赈灾上的合作开始,让二位袁将军更加不信任朝廷,心存自危。
可笑尔等还自以为利用了王必,让王必出头;实际上,成了曹操与王必的棋子还尚且不知!要不是我对王必貌似直言耿介的进谏不以为忤,对他的抢夺决策之功也不加指责、反而大度给他加官进爵,否则他也不至于幡然悔悟,认罪坦白、指证曹操。”
这一手杀手锏放出来,果然效果惊人,不光韦康如堕冰窟,直觉觉得自己中招了。连旁听的杜氏杨氏等世家子弟,加上一众京兆属官,也是心中一惊。
“什么?居然背后有那么大的牵连、多方互相利用了?要真是这样,韦康他们也太可笑了,自以为利用别人做成了件小事,别人却利用他们差点做成泼天大事。”
一众服软的世家子弟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场面才算安静下来。
韦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还想尽量减轻罪责、强调他完全是被利用了,根本不知道薛悌的事儿——但这也等于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跟王必有勾结,只是勾结的内容比李素说的要少。
李素这一手,等于是扇了对面第一个耳光时,对方还想气势汹汹扇回来。但李素又扇了对方两个耳光、并且秀出了“如果不服我还能再合法扇你五个耳光”的肌肉之后,给个甜枣,表示“只要你承认了你前三个耳光挨得该,后面五个我虽然有力气打你,但也愿意放你一马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