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调整之后,这车总算更为完善了,至于加高侧板后装卸货更费力的问题,李素把后车厢板做成了可以开关式,就跟后世的汽车货车尾部卸货板能放下来。
当然船尾本来就是往上翘高一些的,而且车内就有一个斜面往上翘,到时候卸货直接顺着斜坡往上推出去就好了。李素在尾板上也做了些防水设计,确保正常情况下不会漏,就算渗水了只要不多让士兵们舀出去或者开上岸就行。
之所以把这个口子开在车尾而不是车头,也是考虑到车头下水时要破浪前行,承受的水压比较大,而车尾本来就是水压最小的地方,微微渗漏危害也最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李素从关羽那儿学到了要更加一切以实验为准绳,所以让营中工匠们按照新设计先花个两三天时间赶造几十辆实验款,造好一辆就拉到洮河里试航,每一辆要顺流开满五十里再逆流开回来五十里,检查良品率,确认是否要再微调设计,最后再大规模量产。
不过考虑到时间问题,李素也没太多时间耽搁了,所以他给项目下了DEAD-LINE,五月初一必须开始集中天水、陇西全部木匠,集中量产这种车船,争取半个月内疯狂造个上千辆,别耽误五月中下旬的出战。
当然了,考虑到一开始打金城的时候还不一定需要这车后勤,实际上投入还能再晚一些。
……
“伯雅啊,你就该早点把这东西拿出来,你还是太年轻办事不牢靠,怎么就以为你拿出来的东西可以直接量产呢?这不是实战磨合不充分嘛?这下可好,到五月初之前,大部分木匠们都闲着,只有造样品那几个有活干。大军在即,工匠徭役征发不便,要充分利用起来啊。”
看着修改后的设计方案被拿去试产,一想到木匠们因为暂时无法进入全力开工状态,关羽就有些惋惜。
他觉得李素的智商那是没话说的,但一线实际经验还是不足,有点闭门造车纸上谈兵。李素说的一切高瞻远瞩,都还需要务实踏实的同事帮他补足执行层细节。
当然这也已经很好了,术业有专攻嘛,没有人能全知全能。战略规划师本来就是天马行空的,需要执行官来落地。
谁知,李素对于这种指责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云长所言甚是,此物磨合试产确实需要时间,但我本来就另有余量,不会让工匠和徭役闲着的——你忘了么,我刚才说,有好几件东西西征时都用得到,而且巧的是,这些都需要用到大量的樵夫和木匠。今年征发的那些徭役,全部都得去鬼薪,把陇西祁连山坡砍秃十几里,木料都用得完。”
秦汉苦役刑分五档,鬼薪白粲是仅次于城旦舂的第二重,民间征发徭役的时候,也按此划分劳动强度,强度越高服役期越短。
比如城旦一天抵一天半普通徭役期,鬼薪四天抵五天。第三级的军屯田就是正常的一天抵一天,而劳动强度最低的司寇得干三天才算两天徭役期
自从李素做地方官以来,因为他喜欢修水利、造机器,治下每年的城旦和鬼薪徭役都是拉满征发的,蜀山兀完陇山兀。
关羽已经习惯了李素的节奏,看到李素的表情就知道这次不秃几个山头是完不了事儿了。
“说吧,还有什么?咱一次性听完。”
李素拍了拍手,几个士卒就抬了几台机器上来,李素指着说:
“也不是什么新玩意儿,这两年前就有了,阿亮在北伐李傕之前半年造出来的,木车床。你们可能没关注过,但绝对用过这玩意儿造出来的军械。凡是前年开始,我军大批量集中新造的枪杆,就是这个东西生产的。
不过,我敢把它拿出来再炫耀一遍,肯定是有了新的妙用——不光机器是发明,使用方法也是发明嘛,咱不能重物轻人、重机器轻思想。首先,这次的机器我又改良过了,刀刃更平滑、切削刃口更长,而且是半斜半平,每次踏板转动转轴,切削起来更快了,而且适合削更细阻力更小的东西。”
李素这么说,其他看官不像关羽那样直接看到实物,当然不太容易理解。
但是只要一句比喻,所有人都会心领神会——李素改良过的木车床车刀,模仿了大家小时候削铅笔的卷笔刀刀刃!
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不难想象卷笔刀削铅笔的切削量,要比金属机加工车床的切削量大多少,对于要切的厚度比较薄、杆子比较细的小物件儿,加工速度自然是暴涨。
用这个东西造箭杆,自然比法正那时候在五丈原扎营诱敌王方雷叙、造诸葛弩矢更加快捷了。
更关键的是,卷笔刀的结构让机器本身重量降低了很多,体积也变小了,更便于携带运走——这一点当初法正守五丈原大营时是不重要的,因为法正是打营地防守战,机器摆在高原上、旁边就地砍树劈成木棍造箭,不存在机器运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