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显然对魏延等人的意见不是很满意,他起身走动几步,活动一下关节,凭高指着对岸的烽火台:
“等子义来当然可以,但子义有数万大军,他到了,公孙康就愈发不敢出战了。”
魏延不由有些懵逼:“可是……陛下给我军的命令,本来就是来虚张声势,牵制公孙康,让他不得不把主力都调到汉江一侧来严防死守,好给其他路创造战机的。这不正好么?”
魏延说完,心中还暗忖:骠骑将军生平最是谨慎,怎么如今反而开始求战心切了?他已经升到如此高位,大将军和太尉的位置也不可能动,有什么好急于立功的呢?
他却不知道,赵云并不是急于立功,只是时间总是会改变人的。天下和平了三年多,赵云也闲了三年多,一直没仗打,现在拉出来放风,哪怕给他的是诱敌任务,他还是会手痒。
当年就被丞相一直要求担任诈败的任务!都诈败到骠骑将军高位了,再继续诱敌,哪怕不诈败,也有损大汉威名不是!何况对手只是公孙康!莽一点也无所谓。
再不捞点仗打就生锈了!
赵云观察完对面的敌情,心生一个想法:“抵达江北已有两日,我军如今已经在北岸搜罗到多少民船了?可供多少士卒渡河?”
魏延并不管这事儿,所以是负责军需后勤的田豫负责回答:“禀将军,约有内河民船近百艘,每趟可运千骑过河。我军总计五千之数,如坚持渡河,要五趟往返,再算上整队集结、装船卸载,至少耗时半日以上。”
赵云眼神一亮:“那也不错了,这公孙康着实短视,居然坚壁清野之下,连北岸民船都没有好好烧毁搜集,让我们找到那么多船。如此无能之辈,不打一场岂不是太对不起朝廷的军需耗费。”
田豫一开始也不理解公孙康为什么这么傻,被赵云点评之后,他才想起一种可能性,答道:
“将军,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毕竟咱是来执行虚张声势的疑兵之计,公孙康如此龟缩,那显然是中了这疑兵之计了,以为我军势大。
既然如此,他依然以为将军麾下有骑兵数万,何况太史慈将军也是数日后可到,所以不管他是否搜罗仔细北岸的民船,到时候都不能阻挡将军渡江,他也就懒得费这个事儿了。
搜得不仔细、留下可以渡过千人的小船,他定然觉得我军也用不上,毕竟我军真要是几万人的话,怎么会指望这点船反复渡河几十趟呢?那不是给南岸的敌军破绽半渡而击么?”
赵云听了这波分析,终于眼前一亮,想到自己该如何做了。
确实,如果他有三四万骑兵的话,一次性渡河一千骑过去,最多操作两三次,南岸的守军就已经反应过来、并且从各个方向集结过来反扑,把刚刚立足未稳的汉军骑兵杀进汉江全部淹死。
那样就是一个主动白给的添油战术、把大部队一点点上去送。
但问题是,赵云没有三四万骑兵,他就五千人。而且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三四万人,才敢跟公孙康野战。
公孙康久离中原,根本不知道过去十几年中原诸侯混战有多惨烈、军事科技装备升级有多快、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精兵有多悍勇。
只要赵云选出三千铁骑成功渡江、在南岸站稳脚跟,公孙康敢来“半渡而击”寻求野战、先把赵云的先锋吞掉……
那简直求之不得!
“很好!国让,你这番分析,倒是提醒了我。一会儿立刻集结铁骑,以现有民船渡过汉江,勾引公孙康来歼灭我军先头部队!”
魏延、田豫都是大惊:“将军!我们才五千人,对面不知有多少。按照情报,整个汉江以南,可能有四五万人!还没算扶余和濊貊那些蛮夷呢!
一旦过江,我们就要独力支撑至少两三天,因为到时候被敌军围上来,我军作为骑兵,必须往复冲杀,不可能固守打阵地战。
那样登陆滩头必然无法固守,要是被公孙康的人烧了我军渡河后用完的船,后续三天我们必须靠自己的搏杀才能活下来!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