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来约好,各县向郡府汇报春耕事宜。一群县令、县长都来了,郭太守却不见了踪影。
直到午后,郭使君才姗姗来迟。头上、身上落满了浮灰,眼窝里更像是挨了两拳,乌漆幽黑。
众官好不诧异,纷纷猜测着郭使君如何就成了这等模样?
等看到身后比他还黑的铁官令时,众人更是狐疑:使君莫不是随这老倌去打铁了?
匆匆洗漱一番,邀众官于二堂(府衙第二进院落的正堂,类似会议室)就座,郭缊开门见山:“春耕诸事,尔等可留下奏记(报告文书),我会遣户、田二曹掾史并督邮巡检,望诸位莫要懈怠……”
一众官员齐声应喏,郭缊又看了诸位县令、长:“依例,本是夏收之后才征杂税,然我与铁官计议,今年之炭税需提前三月征收,诸位意下如何?”
为何?
除了郭缊和铁官令,所有人的心中都转悠着这两个字,但又不好直接问出口。
仓曹拱了拱手:“使郡明鉴,之所以夏收之后才征杂税,便是因百姓手中已无余钱,只能等夏粮入仓,才能换钱交税。若提前征收,一是不好收,二是极可能引起民怨!”
说着他又看了看铁官:“去岁秋才进炭六百万斤,姚君又缺炭了?”
雁门铁官府的炭什么时候富裕过?
铁官令哼哼了一声:“郡丞该去问郡尉,或是问使君,为何每年不少打些仗,不让百姓少种些田?兵、甲靡费的少些,农具折损的少些,自然就不需那么多的炭……”
一句话将仓曹顶了个倒上墙。
仗打的多少,是使君和郡尉说了算的吗?
该去问羌胡、鲜卑,黄巾贼。
让百姓少种田,赋税又从何而来?
不知是不是终日打铁火气太大,铁官令一张嘴就似喷着火星子,时不时就会让人下不来台,一众官员也习惯了。
仓曹恼倒未恼,但顿时就失去了和铁官令说下去的兴致,又抬头看着郭缊。
郭缊却说道:“百姓手中确实无余钱,但余粮还是有一些的。而炭税也算不上多,一户百余斤足矣,尚能支应的起。
而诸君此次征收前可告示乡民,今年炭税可用米粮抵付,就按市价计。若于本月内缴付,可减征二成,且不强制……”
众官顿时愕然。
三四月正是粮价最高之际,用粮抵付炭税百姓自然原意。而只要提前缴付,更能减征两成,自然是应者从云。
但每年烧炭大都是秋收之后,正值粮价最低。这一来一去至少要少收两成,何况之前已然打了两成的折扣,如此一来,还能买来往年几成的炭?
按理说,最急的也该是铁官令。而以这老倌儿的性子,应该早就跳脚了,为何今日却偃旗息鼓?
直觉此举不妥,但看郭缊一旁的铁官令趾高气扬,虎视眈眈,好似就等着有人跳出来好以理服人,再好好的讥讽一番,所以众官又犹豫了起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