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想着,一下子就把门给推开了。
冷风,随着她推门的动作灌入房内。在她目光所及的范围内竟然出现了四个人。两个躺着的,一个站着的,还有一个是坐在凳子上但明显有些慌乱,还用手紧紧抓着那个站着人的胳膊的。
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也是一男一女,左边的是她爹爹,右边那个却是让她感觉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是谁的人。站着的是大奎,那个坐着的却是她的娘亲。
看见她,那一站一坐的两个人显然也慌乱起来。她刚想张嘴,就见大奎拿着一把菜刀冲了过来。就在那把带着血的菜刀快要砍到她的脸上时,她听见母亲哀嚎了一声,并且扑倒在地用手死死抱住了大奎的腿。
“大奎不要,是我女儿,是我的女儿啊。”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恍如是一个噩梦一般。在大奎的菜刀收回去的时候,她也被娘亲拉进了充满血腥味儿的卧房里。她那娘亲还慌慌张张地将房门关上,并且询问她是否带了丫鬟过来。再得到没有的回答之后,她娘这才松了口气,说了一些让她十分震惊又难以相信的事情。
娘亲原是花溪镇首富之女,而她爹不过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初次相遇,娘亲看上了爹的才情,而爹看上的却是娘亲背后的财富。有才如何,有才也不能当饭吃。再说了,这就算是上京赶考,也需要住宿吃饭,也需要银子。没有银子,你连当状元的梦都不敢做,做了也是白做。
外祖父本是想要爹爹入赘的,可爹爹不肯,娘亲又非爹爹不嫁,外祖父迫于无奈,这才着人另外买了一处宅子,让她爹在这处宅子里风风光光娶了她娘。这宅子虽写了沈字,可地契什么还是属于娘的。
这刚开始,爹娘的感情的确很好,可随着外祖父去世,沈家的生意也从外祖父的手里转移到了爹爹手里,这所有的财富都慢慢变成了姓沈的。不知从何时起,爹爹就瞒着娘亲在外头寻了别的女子,且另外买了处院子供那个女人居住。再后来,他们还在那处院子里秘密生养了一个儿子。爹爹跟那个女人早就嫌娘亲碍事,私下商量着要将娘亲除去。
娘亲好歹也是商贾之女,不至于像普通的妇人那样蠢笨。况且,这夫君变了心,最早感觉到的一定是他的枕边人,是他的娘子。娘亲也早寻了人暗中调查跟爹爹有关的一切,只是碍于往日的夫妻情分,一直没有戳破罢了。
今夜,原是爹爹故意摆下的鸿门宴,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爹爹以为他是螳螂,娘亲是蝉,却不知娘亲才是虎视眈眈盯着那只螳螂的黄雀,她早就暗中联络了府中的厨子大奎,就等着爹爹有所动作。酒过三巡,爹爹见娘亲微醺,便将事先藏在房中的那名女子叫出,想要二人合谋将娘亲害死,却没想到,被藏在横梁上的大奎看了个一清二楚,直接用菜刀将他们给结果了。
不是爹死就是娘亡,面对着这样的现实,当年才十二岁的她完全傻了。她只是呆呆的听娘讲完整件事,又呆呆的答应娘亲会帮她保守秘密,再然后就是呆呆的看着娘跟那个大奎将爹还有那个女人的尸体装箱,趁着夜色不知运到哪里去。
第二日,雨过天晴,大奎故意换了衣衫,装作爹爹的模样说要外出进货。半个月后,爹爹带着货物落水的消息传来,又是那个早已经秘密归家的大奎装模作样的带人前去寻找。可想而知,他是不可能找到爹爹的,于是沈家老爷就这么理所应当的从一个活人变成了死人。
至于爹爹跟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她没有问,但她知道,娘亲跟大奎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孩子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