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花溪……花溪镇上没有蠪蛭嘛?”陡然提高的声音,因为白泽的一个动作回落下去。白璃气得想打人:“白骗子,你就是白骗子,说没有的是你,说有的还是你。”
“花溪镇上的确没有蠪蛭。”白泽重复,指了指外头:“我说的没有,是指真的蠪蛭,外头那个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啊。”
“还记得胡娘吗?”白泽示意白璃稍安勿躁。
“记得,怎么了?”
“那外头的蠪蛭就是胡娘变得。”白泽轻出一口气:“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官老爷和镇长为了掩盖自己作恶的真相,就编造出了蠪蛭和妖妇摄魂这两件事情来,他们利用建造蠪蛭寺,将胡娘丈夫的尸体转移到了寺里来。然后又利用妖妇摄魂这件事想要在蠪蛭寺里杀掉胡娘,让胡娘成为他们的替罪羊。可人算不如天算,一道惊雷落下,竟将藏着胡娘丈夫的泥塑给劈开了。胡娘见到丈夫,悲恸不已,因情绪激动,在寺中生下了她的孩子。”
“我记得,你还说胡娘生的那个孩子被刽子手抱走送给了一户好人家养。”
“是,我说过,但我没有告诉你胡娘怎么样了。”
“死了呀,人都变成那个样子了当然是死了。”白璃回忆着胡娘的样子。
“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那个刽子手原本也是可以救她的。可他没有救,这个镇子上当时去看热闹的人也都没有救。胡娘是因为产后血崩,生生流尽了全身血液而死的。她死的时候,就守在丈夫的泥塑身旁,眼睛里看见的是蠪蛭寺,也就是现在嗟衣寺里的神像蠪蛭。因满怀怨恨,又执念颇深,胡娘死后,化身成了一种异类,一种介乎于鬼和怪之间的东西。”
“可我上次见到胡娘时,她还不是这个样子,她只是拖了一个黑洞。”
“那不是黑洞,那是她的执念。胡娘刚死的时候,跟寻常的新鬼也没什么两样,可就在胡娘死后第二天,蠪蛭寺里发生了一件事,也就是那件事导致胡娘直接异变,从而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发生了什么事?”
“你把手里的馒头给我吃,我就告诉你。”白泽盯着白璃手里的馒头,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别样的光芒。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怎么跟我那个师傅一样,整天嘛事儿不干,就惦记着吃呢。”白璃没好气的塞了一个馒头过去:“对了,我师傅呢?他是不是被胡娘给——”
“放心放心,你师傅好着呢,别说胡娘,就是真的蠪蛭来了,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白泽咬了一口馒头,支吾不清地说着。
白璃没仔细去听,只知道陶老头儿没事儿她就放心了。
“咬一口得了,早上刚吃了我的红油抄手,再饿也不至于饿成这样。赶紧的,告诉我胡娘死后发生了什么。”
“有人死了,且死的那个人,还是前一天无意中触碰到胡娘丈夫尸体,在惊慌失措下,叫嚷着让人将胡娘尸体给烧掉的那个人。”
“胡娘杀的?不,不对,我虽对鬼没什么研究,可这新鬼应该杀不了人吧?”
“的确不是胡娘,因为胡娘一直待在蠪蛭寺里,不曾离开。”
“人不是胡娘杀的,但胡娘待在蠪蛭寺,也就是现在的嗟衣寺,那她一定看到了凶手,知道杀人者是谁对不对?就算没看到杀人者,至少也看到了抛尸者。可她是鬼,她说的话,人是听不见的,就算能听见,估摸着他们也不会相信。”
“没错,胡娘的确看到了抛尸者,也知道杀害那个人的凶手是谁,更知道那人杀人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为了继续制造恐慌,好将花溪镇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赖在胡娘跟她丈夫身上。那帮愚蠢的镇民,看见尸体,惶恐不已,竟直接……他们现实恼羞成怒的毁掉了胡娘的尸体,然后又去动胡娘丈夫的。胡娘护夫心切,立地成魔,吞掉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个……她身后拖着的黑洞,就是那些人的怨气所化,或者说是胡娘自个儿吸收的怨气所化。”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胡娘杀的人越多,她身后的黑洞也就越大,她也会因为这些东西,从鬼一步步变成她所执念的蠪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