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父亲生病的第六年,我十岁。
那段岁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的家族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下去了。
我父亲的父亲,我的祖父是一个小领主。在他年轻的时候跟随先王在南方在沼泽地里作过战,当时帝国乱得一团糟,南方的省份陆陆续续的宣布独立,并且彼此结成了盟邦。其实这不能埋怨别人,帝国的税收在当时过分到了一个无可附加的程度。因为列王信奉着一个教条:疲惫的百姓将难以动摇国王的统治,为了让他们疲惫,就对他们课以重税。
我的祖父,一个贵族,对这种统治感到非常的遗憾。他来自南方的山区,那个地方的多是移民区,帝国的影响力到那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仅仅成了少数贵族用来维持统治的幌子。事实上帝国也仅仅把南方视为帝国的一个收税区-----能为帝国带来税收已经足够。
在一个世纪前,南方的省份对帝国的税收贡献超过了北方,而北方的人口是南方的三倍,可以想象南方被盘剥成了什么摸样。终于,一个南方平民领袖说服了一支当地民兵,驱赶了北方的一批税务官,又接着赶走了第二批和第三批。帝国愤怒了,给南方的贵族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协助税收。那些南方贵族,其实只是一些大点的庄园主们,早就对重税政策不满,他们敷衍了帝国的使者,私下里却支持着地方上对北方佬的驱逐,甚至与叛军和抗税的农民达成了协议。
过去一个农民一年要为帝国上交22个第纳尔或者值这么多钱的任何东西,现在他只需要给本地的贵族们上交10个第纳尔,就可以像过去的法律规定的那样,“你可以在你的土地上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这样,一个农夫像往常一样工作,一年就可以省下12个第纳尔,这可以为他添3只羊,两只母羊,一只公羊,当然,我说的是羊羔。
而另一方面,南方贵族们本来只是负责“为吾王守南疆”,一个农夫上缴的22个第纳尔,他们只需要尽自己的义务,把它们送到北方,然后等待北方诸君们慷慨的赠与----每1000个第纳尔,给他们返还50个。这相当于在一个农夫身上,他们差不多只能拿到可怜的一年一个第纳尔。现在他们可以拿到10个,而要做的就是一方面默许农夫们继续驱逐北佬,把钱交给自己;另一方面,他们还要不断的给北佬大官们解释现在民怨沸腾,实在是一个第纳尔都收不上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3年,这期间帝国奢靡的开支一点没减,而南方的税收几乎萎缩到了以前的七分之一,这些南方卸下的负担毫无疑问被北方的居民承担了。享受了低税政策几百年的帝国中心地区的居民们愤怒了,当局给出的解释很简单:“南方人的叛乱增加了你们的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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