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冷艳的俏容上无风无波澜，平静的就像一汪死水。

楚离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沉沉的笑了一声，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嘲讽：“我真是小瞧了你，沈暮念，你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从小被欺骗，被隐瞒，被丢弃，连身份也是重新改过的，不觉得委屈难过吗？不震惊悲怆吗？私生女，这个名号会一直压着你，永生难以翻身。”

沈暮念喝进嘴里的酒，很苦，前赴后继的扑在舌尖上，从嘴麻痹到心，却能暂时平稳她波澜万丈的心。

没有感觉么？怎么会没有感觉。

只是，她又能怎么样，世道千万条路能选，可唯独选不了自己的出身。

“楚离，至少这二十几年来，我活的很好，倘若那个男人不是沈俊亦或对我不好，我还有抱怨的理由，但现在，这些对我来说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我很庆幸总裁当初做了正确的选择，快刀斩乱麻，给我和我爸一个平稳的日子。”沈暮念的嗓音低低的，敲在楚离的心口很痒。

他不能理解沈暮念，却又能理解她。

“商量个事。”楚离压下沈暮念准备倒酒的小手，敛起方才纠结的神色，凝视着她的眸子幽幽道。

沈暮念亦是倾着身子望向他：“什么？”

“让我当哥哥。”他说。

沈暮念的手指微微一颤，紧紧的咬着牙，咽下嗓子间涌上来的酸苦，垂着眼轻声道：“那就不要吝啬你的好酒。”

楚离松开她笑了：“喝！管饱！”

哥哥，她原本……不就是她的哥哥么？

他是跟沈俊流着同样血脉的男人，沈若没有想过她，那沈俊想过他吗？

想过吧，怎么能……不想呢。

遗憾么？爸，连去世之前都不能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暮念想哭的时候就大口大口的喝酒，眼眶红了可以被说是呛得。

“给你改年龄我能理解，那我呢？我总有一种错觉，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不正常，不合理，像个阴谋。”楚离晃着手上的酒杯，眼神迷离的看着沈暮念，他竟然有点上头了。

沈暮念猛地握紧手里的高脚杯，探着身子笑眯眯的和楚离碰了碰，一饮而尽：“没看出来，楚大少爷也看宫斗剧啊？嗯？”

楚离气笑了，纠正：“什么楚大少爷，我是你哥！”

沈暮念晕乎乎摇头，越摇越晕：“弟弟，其实是弟弟！”

楚离不依，倾着身子一把扯住沈暮念的手，拧眉道：“你是不是智丨障，当妹妹才能被保护知道吗？”

后来。

沈暮念醉了，眼前的楚离变成重影，他的话不断旋绕在她耳边。

他说：“没关系念念，没有了你爸还有你哥保护你。”

然后。

沈暮念眼眶红的近乎渗血，泪腺已经忍到极致。

那些细碎的酒精分子全部渗透血液，刺激着大脑，让她撑着的坚强都破裂在楚离的这句话里。

嘭！办公室的大门蓦然被人踹开。

楚离被这声惊响震得醉意消了三分，回过头看向来人的时候又消了三分。

就像一道惊雷劈下来，楚离脑海中只有九个字，完蛋了！死定了！挂丨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