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兜铃微微侧脸看向来人。
南宫决明的脸色充满了担忧,“兜铃,我不让你来医院,就是猜到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想到自己苦心要挽救的亡灵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心里一定过不去这道坎,你是不是在后悔自己答应崇志国要度他的事?要是后悔,你可以随时全身而退,师父不会怪你,崇志国应该也不会有埋怨,你向来善恶分明,黑是黑,白是白的,从来不给自己设定一个灰色地段,要你昧着良心去帮助他这个害人无数的恶鬼,实在太为难你。”
南宫兜铃把指头关节握的咯吱响,愤怒再无法压抑。
她一语不的扭头跑向电梯,南宫决明没有追上来,而是在嘴边拢着手喊道:“回家后换上校服,去买点东西吃,接着乖乖去上课,现在去学校,还赶得及上第三节课,不会太迟。”
护士从拐角闪出来,手指竖在嘴唇边,厉色训他:“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南宫决明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就厚着脸皮跟女护士搭讪起来。
南宫兜铃无心理会师父的轻浮举止,此刻的行动也不是为了回家换校服;
她跑出医院大门,白符一出,跃入高空,由于心情太过急迫,没有刻意避人耳目,好几个正要走进医院的病人看见她飞上天空的身影,在底下惊呼:“会飞!那个人会飞!你们看见没有!”
南宫兜铃不顾身后的议论,反正过两天他们就会忘记。
纵横在这个都市多年,在人前展示过不少法术,吓唬过不少人,可她的法师身份却从来没有被市民公开承认过,没有人去费心追究她的来历。
刚才那几个亲眼目睹她飞入高空的路人,保准以后会反口不认,情愿说自己眼花看错,也不会在朋友面前坚持自己看到的是事实。
因为如果一直说“人会飞”是事实,就会被嘲笑。
在现代人眼中,只有脑子还停留在幼稚阶段的孩子才会四处嚷嚷法术是存在的,在成熟的大人耳中,这是一种“蠢话”。
成熟的大人们会用魔术表演和街头杂耍之类的科学理论,来粉碎“异能”的存在;
他们能够用一百种措辞来否定和自然有关的一切,叫他们大大方方认可法术是真实的,就像叫他们把一根筷子吞下去一样困难。
有多少人宁可诬赖自己的朋友是情绪失常引起的错觉,也绝不相信朋友见识过能力;
又有多少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脑子正常,不再坚持真相,开始被身边的人说服,渐渐接受自己看见的只是幻觉这种说法,把亲眼看见的奇观,说成从来没看见过。
让他们相信法术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叫他们遇上真正倒大霉的事,直到他们亲身去经历那种神佛才能解决的恐怖事件,才会对法术抱以一颗敬畏的心。
南宫兜铃踩着高楼外的空调机借力飞行,她还做不到像式神那样可以长时间悬空的本事;
每飞行一段时间,和地心引力对抗的双脚就会微微麻,这时候就需要踩在某种结实的物体上稍微歇一口气,再借力使力继续前进。
她尽量避开大马路,专挑小巷子穿行,免得害马路上的司机走神看她而酿成车祸。
高空中的飓风将裹缠红莲宝刀的黑布条抖开,布条脱离她的手指,轻飘飘的往下坠落,纯黑的刀鞘在阳光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她的心在愤怒的熔炉中剧烈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