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辛眉的呼吸再次一错。他
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疼不疼?”“
嗯。”
他就道:“叔叔带你去烟馆,你看下那些长期住在烟馆的人.......”
司玉藻大喜,已经忘记了那点不愉快:“现在就去吗?”
张辛眉果然把她带到了一家烟馆。司
玉藻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太太,躺在烟榻上,脸色蜡黄消瘦,牙齿稀疏。“
这还算是好的,家财万贯,她败不完,但命是没多久了。”张辛眉道。
他带着司玉藻走了一圈。司
玉藻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烟鬼,跟她想象中躺在美人榻上抽鸦片的贵妇完全不同,她的心和胃都受到了冲击。
刚出烟馆,她哇的一口吐了。她
死死拽住了张辛眉的袖子:“张叔叔,你打得对,我是挨打挨少了,才心生这样的鬼主意。”
张辛眉把一杯水递给了她。漱
口之后,司玉藻坐在马路的路牙子上,哪怕飞扬的尘土,也比烟馆里的臭味好闻,她不肯挪脚。张
辛眉道:“要不要我带你去赌博?”司
玉藻摇摇头:“我以前跟我阿爸去过赌场,别人都故意让我赢,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张九爷带着我去,肯定也是故意让我赢。”
张辛眉把她拉了起来:“别坐在路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司
玉藻这才肯站起来。
他们去了一家西餐厅,司玉藻吃到了非常美味的芒果冰淇淋和蛋糕,心情好转了不少。“
你假期要回新加坡?”张辛眉突然问她。
“是啊。”司玉藻道,“张叔叔,你可要跟我一起去?”“
我得上班。”张辛眉道,“叔叔已经是大人了,不像你们小孩子。”他
不仅要上班,还需要做地下工作,轻易他是不可能离开上海的。司
玉藻道:“太可惜了,我还想着带你去潜水。咱们去海堤找珍珠,我教你如何憋气,我特擅长此道,就连我阿爸也不如我。如
果我生在古时候,又在海边,肯定会是个有名的采珠女。”张
辛眉对她的无知很鄙视:“采珠女很惨的,珠子又不能自己戴。司大小姐,你幸运惯了。”
司玉藻想了想,倒是很赞同这几句。
她真的很幸运。
她生在司家,注定了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哪怕没有她阿爸,她姆妈也会照顾她;就算没有她姆妈,她姑姑和祖父也不会真的任由她吃苦。
“张叔叔,我一想到要回新加坡,就好舍不得你,怎么办?”司玉藻突然转移了话题,眨了眨眼睛。张
辛眉被一口呛到了。
他用了咳嗽,才把这口气顺过来,扬手作势要打司玉藻:“你有正经的没有?”他
方才正在想,她要回新加坡了,他的生活总好像失去了一点色彩,不成想司玉藻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让张辛眉错觉自己是被她看穿了。
然而司大小姐哪有这能耐!
第二天下午,司家的飞机就来到了上海,接司玉藻回去过假期。
从瑞士回来的司行霈和顾轻舟,亲自来接了。“
辛眉,你好像瘦了点。”顾轻舟道。张
辛眉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女儿折腾的。你家大小姐惹了多少事,你们自己问问她。”司
行霈道:“你惹事了吗?”
“没有。”司玉藻道。司
行霈就不理张辛眉,带着司玉藻上了飞机:“阿爸在你舅妈的餐厅定了席位,回去就能吃到好吃的。”顾
轻舟则跟张辛眉寒暄了几句。
“要一起去吗?”顾轻舟问他,“过几天再回来。”“
不了,一大堆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张辛眉道,“轻舟,下次见。”“
假如你娶了我女儿,就要叫岳母了,别没大没小的。”顾轻舟笑道。张
辛眉的唇角抽了抽:“谁那么想不开,想要娶你女儿?司太太,求求你自己看下你女儿吧,就她那个脾气,那个臭美的德行......”他
摇摇头,不等顾轻舟上飞机,自己钻进了汽车里,扬长而去了。司
玉藻还想出来跟张辛眉打个招呼,已经看不见他了。“
张叔叔怎么走了?”她诧异问。顾
轻舟笑道:“我戳中了他的心思,他落荒而逃了。”
“什么心思?”司玉藻问。顾
轻舟笑道:“这是秘密,以后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