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胡寅忍过了韩世忠,又忍过了王彦,此时见到是自己昔日举荐上来的岳飞,却是终于不用再忍,即刻打断对方。“我知道南阳不可战了!”
这脾气发的不明不白,也就是闷声不吭的小林学士和站在那里的万俟卨算是猜到一点缘由,大约明白这是胡明仲受够了‘不知兵’的标签,有心改正,偏偏三将如此姿态又坐实他‘误国误军’的名头,所以才难得失态。
然而,这种思维两个文官精英懂,韩世忠和王彦都不懂,初次接触到如此高层的岳飞更不懂,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讳,惹到了这位恩相呢!
唯独这位恩相位高权重,乃是席间唯一一位紫袍文官大员,真要做决断,按照以往的认知,比韩世忠都顶用,所以岳飞便是心中有气,甚至有些委屈,可为了大局,也只能勉力低声,小心再劝:
“中丞,其实南阳去不得还有一重……如今完颜挞懒北撤,他手上十个猛安,汇集了耶律马五后便有十七八个猛安,依然战力不弱,南北皆有敌,那么无论南下或北上都须分兵以阻拦另一边,以防二者合流……而一旦分兵,如何还能与南阳强敌相对?”
胡寅何等人物,不牵扯军事的时候,此人绝对是赵官家身前数一数二的精英人物,此时见到岳飞如此表情与语气,哪里还不懂对方心思?偏偏又不好再发作引起误会,所以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对方给自己小心‘讲解’,好像他真能当着官家面干涉军事一般。
但暗地里,却早已经气的浑身冰冷,一双手也在案下发抖。
岳飞小心说完,再看胡寅,见到对方不再言语,方才放心,殊不知他家恩相已经气急败坏了。
不过,幸亏韩世忠也忍耐不住,却是顺势接着岳飞刚才的话继续言道:“其实小岳将军与王将军之前言语已经很有见地了……”
岳飞怔了一怔,也没敢插嘴。
“那便是此战虽胜,一来兵力受损、补给受限;二来,此地连结南北,须分一部兵马以作间隔,防金军南北合流。”韩世忠昂首挺胸,终于继续了他在席间的演讲。“而若如此,再行出兵,便须小心起来……往南阳是万万不行的,今日虽胜,臣犹然要说,南阳实在是难胜;但其余往东、往西、往北都是可行的。”
众人听到‘臣’这个字,一起去看主位上的赵官家,却不料正见赵官家仰头望着头顶天窗出神,不过,这倒不耽误他此时冷静低下头来,微微正色相对:
“良臣且说说吧!”
“是,官家。”韩世忠赶紧扶着腰带继续言道。“往北,自然是追击完颜挞懒而去,挞懒经此败绩,已然丧胆,再加上蒲察鹘拔鲁已死,那彼辈虽有十七八个猛安,却未必不能趁势追击……此略最急,风险也最大,但一旦成功,便能彻底了断金人此番南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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