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佑一
宜佑曾经想象过自己的心上人。
爹爹说自己最像他,这话不知别人信不信,宜佑为此得意过、开心过、恻然过,也怀疑过。怀疑的头一件事,便是她真没有爹爹那般诗词的才华,莫说和两位姊姊比,最最普通的平仄都总是弄岔。
但她的背功很好,读过的诗词文章记得清清楚楚,人和事儿也记得清清楚楚。
她读的第一首词是《青玉案》,爹爹作的,爹爹教给她的,读罢,爹爹没有和她讲宗忠武的事儿,反倒问她:“宜佑,你猜这是讲什么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宜佑盯着最后一句,脆生生地说:“讲爹爹路上遇见了喜欢的美人娘子。”
爹爹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最后摇了摇头也没解释,带着她又兴致勃勃地寻别的乐子了。
宜佑后来已经明白了这首词的真正含义,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会想起这一句话: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想,当时要是没有回头就好了。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还是会回头。
*
张栻一
他很早就见过官家的几个公主皇子,除了对官家的“育儿经”和自家老爹奇怪的神色印象极深外,其他的都忘了。
——“育儿经”这说法还是宜佑后来提起的,说是这词儿是官家讲的。那时候他已经与宜佑很熟了。
张栻真正认识宜佑,还是太学问政的一次。他向来是太学里声名卓著的那一拨,不单是因为父亲张浚。就像是韩彦直一呼百应,也不单是因为其父韩世忠,或因为其人已定为驸马一般。
太学问政端的热闹,那次他偏偏吃坏了肚子,一个人没精神头,错过了时候便索性不去,躲在后头对着邸报上的公式写写算算。约莫是心情郁结的缘故,他卡在一步半晌没得结果,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此处须是仿射坐标系。”
他懵了一懵,顺着话一想忽然便琢磨过来。只是他待道谢,一转头却发现说话的人是位豆蔻少女,一丛班直在十余步外远远地跟着。
“我见过你,张……张敬夫(张栻字)。”少女微微一笑,“你怎么没有和别的太学生一般参与太学问政?”
官家长女、次女已嫁,今时带在身边又惯着人随处来去的,只有三女赵宜佑。张栻猜她方才要说出口的是“张卿”,不知怎么话到嘴边一转,成了他的字。
身体不适,这是他给出的理由。
宜佑颔了颔首,看着他砚边的馅饼又笑,“既然不适,那便莫要将饼蘸着墨吃了罢。”
张栻一低头,看着咬了一半又不知何时被自己染了好多黑墨的馅饼,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尴尬到无地自容。
而面前的少女眼底仍旧带着笑,投过来的目光如同原学中的力一般,带着方向的矢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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