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进南看到她的那一瞬,明显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接着他右手卷成个圈儿放在嘴边,轻轻地掩去了一声咳嗽,再接着就看到聂染青的恼羞成怒,于是又立刻摆摆手,嘴角还有些微的笑意,也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在忍笑:“我咳嗽还没好。”
不过这看在懊恼的聂染青眼里纯粹就是欲盖弥彰,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语气不善,实则在拼命掩饰窘迫:“你怎么在这里?”
习进南指了指后面的大楼,脸上挂了淡淡的笑:“我有点事。”
聂染青巴不得这尊大神赶紧离开,他再立在她面前聂染青就连撞墙的心都有了:“那你赶紧去忙吧。”
习进南闲闲地看着她:“我的事办完了。”
“……那就赶紧回公司吧。”
习进南指着手腕上的表:“现在已经下班了。”
“……”聂染青无语地望天,这种状况再发生几次简直就能折了她的寿。
习进南说:“你要去哪里?”
聂染青眯起眼看着他:“那你要去哪里?”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聂染青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新鲜感,接着她突然发觉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习进南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习进南的眼里盛了笑意,又轻轻咳嗽了一声:“正打算去药店。”
聂染青“哦”了一声,说:“如果咳嗽的话止咳片和甘草片一起吃,效果会十分好,不过止咳片可能在大医院买不到,好像是这样的,你如果想买的话建议去小规模的药店。”
聂染青每说完一句话就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分,虽然她刻意让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客套,可她在说完之后还是有点后悔。怪只能怪她平时对陌生人太礼貌了,现在她刻意把习进南列在陌生人群名单,自然也要按照陌生人的标准来对待。聂染青这么想着,却觉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然后又想到自己顶着的那个讨厌的发型,心中更加郁闷。
习进南突然笑了起来:“谢谢,我知道了。不过你不觉得美发店的门口并不是一个很适合谈话的地方么?找个地方坐坐吧。”
聂染青耐心地提醒他:“你不是打算去医院的么?”
“唔,”习进南耐心地回答她,“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不去,”聂染青干脆地拒绝,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才不顶着这种发型招摇过市。”
“唔……那你回家?”
“嗯。”尽管聂染青不情愿这么早就回去,可似乎也只有这么做了。
于是聂染青就这么再次坐上习进南的车子。与上次不是同一辆,车内的香水也换了一款很清新的,聂染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知道车子内空气太憋闷,可她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和身边的人分享。
气氛竟然还不如上一次的好,聂染青都有些昏昏欲睡。
车子到达的时候,聂染青明明感觉到了,当下却是一动不动,简直不想离开,直到耳边有人轻声说话:“到了。”
聂染青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略带疲惫地睁了眼。她只觉得这个座椅实在是舒服,已失眠了好几天的她好不容易有了困意,更是舍不得动弹。
更确切地说,似乎只要他在,不论是调侃还是真的挂念,她都会产生一种微妙却又不可或缺的感觉。
唔,也许这就是再多的药片也难以提供的,所谓的,安定感。
她睡眼迷蒙,十分留恋这个能让她睡着的座椅:“谢谢你送我回来。”
习进南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地说:“客气了。”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可是假如真是再三了会有什么后果,古人却没有告诉她。
于是聂染青在隔天再次遇到了习进南的时候,已经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T市的天气变化十分快,前一日还是阳光曝晒,下一日就是阴云密布。聂染青出门的时候没有意识到外面的寒冷,只是穿了一件长袖的单衣去学校,于是在路边打车的时候禁不住地牙齿打颤。
虽然她十分希望能进了一辆车里暖和一下,但她也没希望那辆车就那么巧的是习进南的车。所以在此刻的聂染青的眼里,尽管习进南笑起来的模样好看得让人错不开眼,可她还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聂染青笑得虚情假意:“好巧啊。”
巧个鬼,她三天之内已经遇到他两次了,就算是再奇迹,这几率也忒高了点儿。
习进南看出她故意挤出的笑容,以及她眼里的怀疑,笑意扩大,举起一只手,就像是在宣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老是遇到你了。”
聂染青撇撇嘴,极小声地说:“越描越黑。”
谁知习进南的听力却是极好,竟然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接着突然笑了一下:“好吧,那你说我为什么老是见到你?”
这下聂染青答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