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听到这两个字,元掌柜眼中闪动的分明是不耐之色,却笑笑,仍是悠然的语速,“我叫元初一,但我从不吃斋念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手上有你丈夫签的契书,就算告上官府,我也占个理字,你回去罢,这次的事我不追究。”
听到这里,那男子长眉拢起。如果那妇人有办法还钱,何必一口咬定要人家孩子抵帐?遂向同伴问道:“这元掌柜是什么人?”
那胖子飞快地瞥了门口的人群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她呀……”
才说了两个字,那妇人又大哭起来,“元掌柜,你、你与我说实话,我听说你要孩子去摆什么风水阵,是不是真的?”
男子闻言微诧,坐在他对面的胖子看他的样子便明白他的心思,小声道:“闲事莫管,我们惹不起她,只看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元掌柜收起笑意,盯盯地看着那妇人,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既己银货两清,我要做什么无需旁人过问。况且你又怎知我没有华棺美服地将他殓葬,没有替他超渡往生?”
“这、这怎么可能……”那妇人愣愣地看着元掌柜,“可是他们说……你们新开了一家赌场,要用十三个早夭的婴儿布风水大阵,有办法让他们怨气不散,赌场才会大杀四方……”
元掌柜闻言脸色一变,声音瞬间变得狠厉:“这是谁传的谣言!”
妇人身体瑟瑟不己,哪回还敢回话?元掌柜转向婢女,满面寒意,不复刚刚温和的模样,“给我查!查出谁放的谣言!”
窗边那男子听这来龙去脉不由得有些愣神,忘了回避目光,直盯盯地望过去,下一瞬己对上元掌柜那尤带怒色的双眸。身边的胖子忙拽了他的衣衫,避讳地看向窗外,压低声音道:“别看了,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小心殃及池鱼。”
男子这才转过头,听那胖子解释道:“遥州城内大小几十家赌场,将近一半都是她在打理,一个女人,你说厉不厉害?”
男子不由错愕,这个女子看着不过十**岁,竟是这遥州城内过半赌场的主人?如果真是那样,不管这位元掌柜如何处事,他都要敬佩三分了。
他的疑问清楚地写在脸上,那胖子又瞄了眼人群那边,发现元掌柜己让人将那妇人拉开,一脸怒气地上了楼,这才放心,声音也恢复正常,“产业自然不是她的,是她夫家的。本来让一个女人接管生意己是不妥,何况还是这种营生。刚开始没少引得遥州地面的档头们不满,还因此争斗过,但那叶家老爷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愣是把他们全压下去,力排众议将一生心血交给儿媳妇,但在外面不好说这是少夫人,就用她娘家姓,让人叫她元掌柜。”说到后来,那胖子脸上似乎带了些暧昧之色,“不过这元掌柜也并非无能之辈,不然怎能哄得老爷子服服帖帖?还有她的管家,按辈份是她五叔,也是和她不清不楚的,听说只要她去谈生意,就没有不成的。总之,”胖子笑得充满暗示,“人家有人家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