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一不语,她在想,何为正确?何为错误?当初她在花轿上醒来,无助迷惘之时,她不是没想过干脆跳轿逃走,可她没那个勇气,现在她有勇气了,却也早已错过了离开的机会,所以她只能走下去,走一条早知结局的道路,然后再使出全身的力气,偏离它。可现在,看着叶真的样子,元初一的心渐渐沉下去,似乎又偏离得太多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解决的办法吗?”叶真问得有点犹豫。
“有……吧。”元初一缓过神,朝叶真无力地笑笑,“总有办法的。”
叶真的心微微揪疼,那是他从没见过的苍白无奈,像一朵被太阳晒过了头的花,没精打采的模样还是元初一吗?“对了,听说五叔就要回来了?”
突兀的话题成功地扭转了室内低沉的气氛,元初一打起精神点点头,“大概再有七八天吧,前两天他捎信回来,说找到了一瓶好酒,回来要与你共饮的。”
叶真笑道:“那是一定。”
“下个月初五是我爹生辰,你陪我一起回去吧。”
“好。”
尴尬,有时并非来自于无言以对,而是双方对话滔滔不绝,却听不到任何的真情实意。
叶真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上次在船上,有一个叫韩裴的?”
元初一点头,叶真继续道:“韩裴似乎是哪个府上的管家,他们家以前与方家合伙做生意,后来方老爷过世,他那个败家儿子就想撤资。韩裴去找了他几次,他也不松口,那天在船上见韩裴与你说话,就以韩裴与你过往甚密为借口拒绝。”叶真说着指了指自己和元初一,“他说不愿与我们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
元初一微眯了下眼睛,“竟然有这样的事?”事关他们的名声,韩裴竟然提也没提。
叶真单手托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事,不然那个败家儿子不会消消停停地过了这么多天。”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元初一挑眉。
“没那么严重,应该说是有仇必报。”叶真似笑非笑地,“那个洒血的方法不错,现在连赵欣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给……”
想起这事,元初一闷笑,“卫四下手重了点,被雨淋了半天他也没醒,只能任他误会着了。”
叶真忍不住笑道:“上午有小倌馆的人来问他要不要到遥州来发展,他已经决定下午就回京城了。”
“那……”元初一瞥了叶真一眼,“赵子悦走吗?”
叶真微怔,没有回答。
“哎?”元初一像是没察觉叶真的异样,自顾道:“你刚刚说韩裴是因为生意才去船上的?”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去分桃的?
叶真的心神却已完全分散开去,他踌躇一会,低声说:“我与子悦……并非……”
叶真的“并非”停在那里,元初一耐心地等着,他却又转了话题,“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这句话元初一忍住没问,她与叶真间聊天虽多,却多是避重就轻的调侃,真正严肃到能称得上“问题”二字的,少之又少。
“你是说,寂寞和孤独有何不同?”
叶真点头,水润的眼底浮起几分坚决,他深吸了口气,又猛地呼出来,“初一,你……想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