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朵兰花,准确地说。是一朵绣在衣襟上的白兰,小小的一朵,精致而清雅。
若是以前,元初一也不会在意,因为兰花处处可见;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在意,因为这几天她常常翻看韩裴的那本博闻录,书里就夹着一朵风干的白兰。所以她一眼就觉得眼熟,起了联想。
她一直以为书中的白兰是韩裴做的书签,虽然也觉得对于一个男子来说,以花为签未免太柔美了些,但因那白兰保存得十分完整,便认定这是韩裴所好,故而每次看书时,她都小心翼翼不将之碰坏。
再想回衣服上的白兰,这两者有联系吗?元初一不确定,不过心思总是分了些,心不在焉地眼睛总往那托盘上溜。
“初一?”
沈氏的声音传来,让元初一专心了些,她看向沈氏,见她已准备离去了。云慕佩也喊来下人,将礼物一件件地拿好。
“韩兄回来后,麻烦夫人代为问好。”云慕佩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元初一,根本看不出先前的失态。
元初一应了一声,又见到云慕佩束发的玉环上同样刻着一朵兰花,心中对她与韩裴的关系猜测更甚,辞别云慕佩出了酒楼后,迫不及待地朝沈氏道:"娘,我看这云大小姐有点奇怪,找您出来,却说些不相干的事。”
沈氏脸上也挂着疑惑,“是啊,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关心老爷和夫人他们,莫非是生意那边有什么事?”
沈氏的猜想显然是不靠谱,元初一有点心急,避过身后跟着的云家下人,试探地小声道:"娘,云大小姐今年多大了?为何还不出嫁?”
听到这个问题,沈氏的面上现出一丝感慨,“是啊,她今年也有二十了,不过她只有一个弟弟,身子骨不硬朗,所以她才兼着家业,我听说她原就是不打算出嫁的,本意是想招赘,不过想来也是遇不着合适的人选。毕竟那么大的产业,要是招来不义之徒就坏了。”
招……赘?
元初一特别留意了这两个字,如果按沈氏所说,云慕佩就算招赘也无可厚非,可要知道,就算再贫穷的人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同意自家的儿子去别家入赘。这不是婚后在女方家生活这么简单的事,还关乎到名誉地位甚至子孙后代。须知入赘者与嫁到女方家没有二样,将来的子女也要随女家姓氏,就算遇着宽容一点的人家,长子也必须跟随母姓,后头的才能跟父姓。
所以一般来说,肯入赘的一般都是家中兄弟众多没有传宗接代压力的,又或者是少亲少故的人,韩裴就刚好符合后者。
不仅如此,韩裴模样不错,有办事能力,孝敬母亲,随便枚举,几乎全是优点。
这么说吧,如果元初一是云慕佩。她是不可能不打韩裴的主意的,而事实又证明云慕佩的确对韩裴打了些主意,但为什么,他们相识多年,至今仍以“朋友”身份相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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