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了一声,那句话承载了我此刻的痛苦,说出来却是无比的痛快,我说,林安航,我在医院引产。
我说完,便听见林安航那端一阵剧烈的破碎声,似乎是什么玻璃制品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电话那端久久都没声音,我听见林安航忽然暴怒的说了一句,宋文静!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对,我就是一个疯子,林安航,你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我们之间结束的终点,你让我接二连三失去了那么多,这都是你欠我的,孩子没了,我们之间两清。
一清二楚。
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我躺在床上满脸冷汗痛快笑了出来,他怎么都没想到我会这样绝,让他一夕一朝之间两个孩子全部都没了。
林安航,我不怕我们之间恨上,我只怕我们之间没恨到相互都想掐死对方的那种境界,这样你也放心走你的路,我也好心甘情愿放过你和苏茜,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我躺在床上,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生孩子大抵如此,等我有些精力虚脱的时候,感觉病房门谁狠狠推开。
我缓慢的转过头去看,他就站在门口,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林安航满脸苍白,头发凌乱的搭在头上,像是一路狂奔过来一般。
他喘着气,目光像是要把我杀了一样死死盯着我,病房里所有的一切都禁止了,只听见他的喘息声,和我疼痛的声。
我无声对着他诡异一笑,他看了我许久,忽然一下蹲在地上靠着墙壁无声痛哭了出来,他抱着脑袋,我从来没见他哭过,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从来都没有。
他却在此刻哭的像个小孩一样,像是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我们之间都失去了的东西。
我在里面流产完后,林安航在外面哭了大半夜。
等一切都妥当后,我已经折腾的全身无力睡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安航就坐在我床边,
他双眼满是通红,嘴唇上有干裂的白色皮子,房间里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射的苍白无力,他颤抖了一下嘴唇,嘶哑开口说了一句,宋文静,我没想到你这样狠。
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出来一般。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那样一张疲惫又颓废的脸,虚弱笑了笑,是,不狠,我拿什么来还你和苏茜送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他忽然伸出手就要过来掐我颈脖,面容狰狞的说,你是想要我断子绝孙吗?!你杀了我两个孩子!
我被他掐的呼吸不能自主,又加上昨天折腾了一夜,他现在死命按住我的时候,我甚至都来不及挣扎。
只是感觉他掐住我颈脖的手是冰凉的,像是有一年冬天我淘气打碎了我爸他最爱的茶杯,他在冰天雪地的外面抽出一根结满霜的棍子进来就狠狠抽打着我。
一边抽打我,一边骂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大年三十打碎东西不吉利,那一年,我们全家都战战兢兢过了一年。
就因为我失手打碎了他一个杯子。
可我现在还在为了那一顿毒打心有余悸,就像我和林安航之间此刻的关系,都在对方身上加倍深刻的伤痕,我不放过你,你也别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