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武帝带着数名武宗,和一名钦差走入。傅希文和所有人单膝跪下,忐忑不安的迎接圣旨。
营帐中很多人,各自都流露出不忿之色,以及对北唐军的愤怒。傅希文是文官出身,然而,他却是上阳军中新兴势力的代表人物。
不论新兴将领,还是老将,如果抛弃新老之争,其实都承认,傅希文才是这支军队最适合的大统帅。可,许多事本来就身不由己。
钦差的神色看不出好坏,把其他人都请出去了,就剩下钦差和傅希文。
钦差面无表情的看着恭敬的傅希文,第一句话是:“陛下说,他相信你。但是,战后,你必须要有所交代!”
傅希文的头,垂得更低。
……
……
没人知道,钦差和傅希文在营帐里说了什么。
傅希文走出来的时候,脸色越发的苍白。
钦差带来的,不像是什么好消息。然而,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个个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又一个坏消息,从西路传来。
西路主帅章行彦下令……前线杀俘!
犹如晴天霹雳,傅希文脸上的苍白,被瞬间爆发的红晕遮蔽,一边咳嗽一边指着一名武帝:“带我过去!”
武帝武宗带着傅希文等将领和参谋,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西路战区。
人在半空中,傅希文就看见了大批北唐军被俘的将士,被推上防线。狰狞的上阳军将士,纷纷将之斩杀在防线上。
“不好!”傅希文惊怒交集,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鲜血激喷出来,伴着声嘶力竭的狂喝:“住手!”
章行彦冷酷中,燃烧着复仇的快感,视若无睹的厉喝:“杀!”
成千上万的北唐军被俘将士,直挺挺的站在防线上,有的泪流满面,有的凄厉求饶,有的却是昂然不惧。
一转眼,无数头颅落地。
颜鼎麾下的西路将士,双眼喷火的在十里外,用仇视的目光怒目而视。若不是颜鼎勒令,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傅希文震怒:“我命令你们住手!”
章行彦冷冷的,嘴角微翘,似乎恭敬道:“大帅,北唐杀俘之仇,必须血债血偿,不然,我们怎么跟将士们交代。”
章行彦是老将。所有高级将领的心都沉下无底深渊,徘徊一个念头:这下,麻烦大了。
傅希文一霎冷静,儒雅的气质被破坏,眼神冷酷,一字一顿:“要交代,也是我来交代。此战结束后,我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命令!”傅希文冷酷下令:“拿下章行彦,就地革职反省!”
“哈哈哈!”章行彦放声狂笑,面对扑上来的武帝,并不反抗,只是一味的狂笑,充满愤怒和讥笑:“我就等你的交代!”
章行彦被押走,傅希文默然,蓦然有感,猛然回头向北方看去!
“上阳军的矛盾激化了。”
王策神色浅淡,垂首流露一抹隐蔽的惋惜,冷峻的目光扫过北唐军诸将:“宫泰平那个白痴,杀俘是能激化矛盾,然而,他做得太过火了。”
“看吧。如果我是傅希文,矛盾被激化的时候,就是出重手弹压的时候。”
察觉充满警告的冷峻眼神,北唐军的新老将领噤若寒蝉,王策的意思很显然。北唐军也有新老矛盾,谁敢折腾,他不介意像杀宫泰平一样干掉。
宫泰平的死,北唐朝野哗然,然而,不论内阁还是军机院乃至正在巡游的唐帝,都不过是叱责表示了一下。然后,北衙迅速逮捕宫泰平满门。
王策直视南方,轻声道:“如果我是傅希文,一定会设法把老将给彻底清理掉。章行彦不反抗,说明老将会顾全大局,至少在此战结束前,不会太过激烈反抗。”
诸相如心神震动:“那就是说,若然此战傅希文胜了……”他没说完,但谁都知道,如果此战傅希文胜了,上阳军方会前所未有的团结,上阳军的战斗力会达到巅峰。
王策玩味一笑:“可若然是傅希文败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若傅希文战败,上阳老将一定会反扑。上阳会被内讧折腾,牵制住扩张力量。
顾博,这是你的目的吗?如果顾博授意宫泰平杀俘,就是想要促成这个目的,那就太可怕了。
王策冷淡的嘴角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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