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本是有家室之人,除了妻子李氏之外还有两房小妾。
可如今四十有余,膝下竟然一儿半女也无,终成其一块心病。
对于这些古人,朱厚熜能够理解其对于生儿育女的渴望。
没有过多的怪罪,骆安满脸羞愧,口头称是,几人刚要上楼。
不过经过某一桌身挎弯刀的行客身旁,朱厚熜听到这些来自北方讨生计的镖师们对一行热烈的讨论的话题之后,停下了脚步。
“一楼热闹,我和黄锦先在一楼待会,一会再上去。”
朱厚熜说道,便叫黄锦在一旁随便找了张桌子,刚坐下,就听见坐在东侧的那四名武夫中看上去身材最魁梧的那个抱怨道。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喝着闷酒,耳朵上的铜环颤动着。
“是啊,一路上北方倒马紫荆三关有马匪横行,山东有白莲教势力作乱,东南有水匪,倭寇,回到南直隶好不容易以为能歇歇,谁知道竟然遇上……”
说到这里,他身旁那个瘦一点,面上有道狰狞伤疤的汉子颇为顾忌的闭上了嘴,显然那东西给他的冲击是相当的巨大。
“大哥莫慌,既然金华府的陆路是过不去了,从海盐登船绕道也行……”
“你懂什么,二弟来的时候就是从海盐走的,现在那里到处都是死人,连县太爷一家都死绝了。”
“什么!大哥可知道到底是何事……”
“具体怎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有海鬼作祟,你可知道城南的赵公子……”
说起来,这位赵公子倒和兴献王府还有几分关系。
解昌杰给朱厚熜的姐姐安排的婚事的对象便是这位赵大公子的弟弟,赵府上的二公子,安陆城里公认的纨绔子弟。
至于为什么选一个不学无术的商人之子,无它,赵家人为了能跟皇室攀上亲家,出钱最多罢了。
而且为了不影响赵家大公子的科举之路,更是在赵大老爷尚在的时候主动分家,显然是完全把兴王府的长女当成了一块好用的招牌。
毕竟按照朱元璋留下的遗训,按理说宗室亲属是不能走仕途的。
“大哥别蒙我,难道世上还真有海鬼这玩意?”
旁边一个汉子表情明显不信。
“怕不是大哥你编出来的故事吧?”
刚刚那瘦高的汉子嘿嘿笑道。
唯有看过县城卷宗,知道这个世界恐怕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的朱厚熜目光锐利了起来。
他朝着黄锦使了个眼色,让他传骆安带人来。
但就在这时,那光头汉子却是涨红脸了,一拍桌子。
“还真当我海上漂张直只会吹牛!?看看,看看这是什么!那海鬼被玄都观的道士砍伤之后留下的骨头!这是我偷偷事后捡回来的!”
他一下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莹白的骨头,拍在桌面上。
“这不就是块吃剩下的牛骨头!”一个汉子笑起来。
“牛骨头?这是牛骨头?!放你娘的狗屁!”
光头大汉涨红脸。
“这位兄弟。能不能把这玩意给我看看。”
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朱厚熜知道,是时候了。
骆安得到消息,已经领着王府的侍卫走了过来。
朱厚熜起身坐在那疤脸汉子的面前。
“这位公子,可莫跟我开玩笑。”
见朱厚熜衣着华贵,疤脸汉子的神态变得有些拘谨。
“我对此物很有兴趣,开个价吧。”
朱厚熜使了个眼色,身旁的黄锦拿出了一沓大明宝钞,每张都是一贯的面额排在桌子上。
“这……”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几摞宝钞,疤脸男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贪婪。
明朝的官方货币并非是很多人想象中的白银,而是官府发行的纸质货币大明宝钞。
即使因为滥发严重,贬值颇多,但面前这一沓粗略来讲也有四五十张。
换成民间通用的白银也有个十多两了!
要知道如今,大明北方的边军普通士兵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一两二钱,精兵如家丁,选锋,铁骑等每月的工资也不过一两八钱。
十多两银子,已经是大明普通人家一家人一年的用度了。
“十两银子?”
疤脸汉子咽了口口水,明白面前的少年非富即贵,见其身后的骆安和众侍卫皆佩刀胯剑,更不敢胡乱报价。
他试探着说道。
“好。”
朱厚熜回答道,面前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收好钱之后忙不迭的便出城送货去了。
看着手帕中的那块所谓的妖骨,朱厚熜突然间有些愣神。
“世子?世子?”
直到听到耳旁黄锦有些焦急的的呼喊,朱厚熜这才回神。
“没事,先回府去吧。”
朱厚熜看着一旁久叫不应,显得有些焦急的黄锦。
坐在马车上,朱厚熜略微有些失神的重新看着手帕中不知何时已化作粉末的妖骨。
眼前如水印一般出现一行小字。
“欢迎使用诸天宝鉴,最后的幸存者,黄金的时代已经过去,愿人类荣光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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