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悬在半空,照亮院落中飘落的寒梅,冬日将尽。
杨衍的神色微不自在,他道:“祖父,何必刻意去做这样的事情,我对阿慈本就是真心真意……”
杨永年叹气道:“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不在上京,根本不知道这半年来都发生了什么,我年事已高,若有一天我去了,这个家……你生来就是做武将的料,可武将越是劳苦功高越会遭人防备,君上生性多疑……”
杨衍沉默,脊背微驼的老人一声长叹:“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老四……这是我们杨家气运不灭。杨家有你和你四叔,以你的点将之才,和你四叔的足智多谋,一内一外,等我百年之后,也可安心了。”
“可这些事,跟阿慈一个后宅女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愿欺骗她,我对她的心意她也早晚能明白。”
杨永年看了孙子一眼,“糊涂!你以为那丫头是个简单的?她若没几分手段,她三房在李家早就被吃的连渣滓都不剩了。李家大房是沈氏所出,这些年一直背地里捅刀子,暗害李家嫡支……”
“这些不过是后宅妇人……”
“如果你把沈家女当做后宅妇人来看,那你早晚被她们吃干抹净,当年沈皇后的手段你没有见过,半分也不输给男子,不是后来……唉,这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你想想,若李家嫡支溃散,那么李家和沈家还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穿在一条裤子里的两条腿罢了。李唯清为人太过耿直寡欲,顾念血脉亲情,这些年来不断避让,才让沈家的手越深越长。但李家这位五丫头似乎洞悉了这一切,半年来手段伶俐,李家大房几乎要被生生抹去了……连沈家的计划也收到重重阻碍,万事不顺!”
杨衍脑海中浮现李殊慈漆黑防备的目光,道:“祖父,你的意思是……”
“唉……我也是没办法,咱们杨家少不了你四叔,可你四叔因为……那个人……这些年受了不知多少苦,他心里仇怨深重……他既然活着,却不回杨家,难道你还不明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吗?他必报此仇……而那仇人……我想当年那个和尚所言,也许会一语成谶。”杨永年直直的看着自己的长孙,道:“你和李家五丫头的婚事势在必行,你妹妹已经和沈渊换过庚帖,婚事已经定下了……咱们,沈家,李家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我和李相才早早将你们的婚事定下,以防生变!”
杨衍的手心突然冒出细汗,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对面身材消瘦满面沟壑纵横的老者,“祖父,我们是要……”
看到杨永年点头,杨衍瞳孔猛然紧缩,听杨永年说道:“如今朝中除去儒王中立的一脉,当属太子和五皇子两大派系势均力敌。五皇子生性沉稳又野心勃勃。有人讽刺五皇子的生母惠妃娘娘是出身低微,不过江湖草莽。其实,惠妃娘娘出身六君门。从君上还未登上大位的时候便跟随身边,一路从一个王府媵到婕妤到昭仪再到惠妃,与君上的感情十分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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