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阁之中,煦文帝眉头皱的死紧,朱大官站在御案边上,眼角扫着那封被捏了乱七八糟的密信,不由得苦笑。赫连老将军居然在这个时候病了,这不是捣乱么。刚把沈家的兵权分散不少,这一回,难不成又要功亏一篑?沈豪惯会钻空子!小内侍端着茶水就要上前,朱大官连忙挥挥手让他下去,这时候还敢上前,讨打么?
小内侍看到师父的动作连忙低头悄没声的退了下去,转了个身却又回来了,小声禀报道:“君上,六皇子求见。”
煦文帝恼怒的拧着眉头看了一眼,转念又平复下来,挥手道:“让他进来!”
金曜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忙躬身行礼:“父皇。”
煦文帝从御案里边转出来,走上前细细看了自己的儿子两眼,背着手又踱了回去,“老六这时候前来,是有什么事?”煦文帝把‘这时候’重重咬了一下,好像六皇子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要将他打残一般。
金曜一向害怕这位心思难测的父亲,冷汗一下就从头顶冒了出来,想到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定了定神,说道:“父皇,如今多事之秋,儿臣感念父皇多年培育教导之恩,多年来从未替父皇,为崇南为社稷分忧,赫连将军一事,儿臣愿领命!”
这一番话说的直白又隐晦,外带斩钉截铁,朱大官听得直挑眉,待反应过来,连忙将自己的眉毛放下。赫连将军重病的事情自然也已经过了明路,朝堂之上不乏挺身请命之人,煦文帝目光深的不能再深,隐约吐露出一分复杂又收回的极快,快的谁也没有发现:“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曜忍不住腿有些打颤,便直接跪倒煦文帝面前,磕了三个头,咬牙道:“儿臣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刀枪无眼。但儿臣已经想清楚了,两军交锋何惜命,人不该死自然生……儿臣宁愿将鲜血浸在阎王爷的生死薄上,也不愿意在这金银窝里日夜混沌。求父皇成全。”
煦文帝冷笑一声:“哼!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
朱大官连连给金曜使眼色,但金曜铁了心,一副誓不罢休的表情,“父皇!儿臣……”
金曜话还没出口,门外内侍的声音响起:“君上,太子殿下求见,梁老夫子求见。”
煦文帝哼了一声:“一个两个都想干什么?难不成梁老夫子也要上战场?让他们进来!”
金曜忙起身站到了一边,梁老夫子落后太子一步,两人进来见到金曜在这不禁一愣,太子袖中的手暗暗握紧,身上不由发起热来,渗出不少虚汗。梁老夫子是太子的启蒙恩师,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近六十岁的人,枯槁干瘦的如同八十岁的老人一般,胆子又小,当时听说煦文帝选中了自家幺女为太子妃,居然给吓病了。当然,师生成翁婿自然是一段佳话,梁老夫子对外只能说自己太过激动,皇恩浩荡给他荡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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